博丽神社后山的小径上，灵梦踩着碎石子蹦蹦跳跳前行。紫发梢沾着方才洗脸时留下的水珠，在日光里泛着琉璃般的光泽。她忽然停下脚步，指尖戳了戳腰间玉球：“跟了七里地不累吗？”
阴阳玉“噌”地从她腰间窜出，悬在半空泛起涟漪：“说过多少次，魔界现在就是龙潭虎穴！”玉球表面浮现出少女愠怒的面容，“那个魅魔据说可是连星暝大人都要头疼的对手……”
“师父那是让着她！上回在魔界茶会，神绮太太不还夸我泡的茶好喝嘛～”她足尖点地跃上树梢，绯袴扫落几片新叶。
神玉化作流光堵住去路，阴阳二气凝成太极屏障：“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对方主动挑衅，你当魔界那群家伙还会跟你讲武德？”
灵梦歪头躲过迸射的玉屑，木屐尖勾起块碎石子：“神玉酱变烫了呢～要不去雾之湖泡个澡？”她突然甩出三枚符纸，裹着灵力的攻击直取太极阵眼。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神玉的斥责混着屏障崩解的嗡鸣。灵梦趁机从裂隙钻过，她转身扮了个鬼脸：“等本巫女凯旋，请你吃……哇啊！”
朱红法衣的衣摆扫过鼻尖，神玉的少女姿态拦在山道中央。垂至脚踝的红发分外醒目，周身跃动的卦象映得她赤瞳愈发危险：“最后警告，回去。”
灵梦的御币尖凝起灵力光点：“神玉生气了啊……”她突然挥袖甩出符纸，“那就没办法了。”漫天火符化作流萤扑向对方，却在触及红发前被阴阳二气绞成飞灰。
“博丽流体术·升天脚！”灵梦的足尖带着破空声袭来。神玉抬臂格挡的瞬间，灵梦突然变招为扫堂腿，木屐带起的风压削断三根野草。
红发阴阳师飘然后撤，袖中抖落的符咒凝成八卦阵图：“你的体术……”话未说完，灵梦已闪至身后，指尖戳向她后腰要穴：“是师父亲手教的哟～”
神玉周身突然迸发气劲，震得灵梦踉跄倒退。她足跟陷入松软泥土的刹那，阴阳二气凝成的锁链已缠上四肢：“别逼我动真格。”
“这句话……”灵梦瞳孔倏地收缩，灵力如火山喷发般炸开束缚，“该我说！”她并指抹过御币，朱砂符文亮如烙铁，“「梦想封印·改」！”
光弹暴雨倾泻而下的瞬间，神玉的红发突然暴涨。发丝织成的天罗地网将灵力尽数吞噬，卦象流转间竟反哺成更炽烈的光焰反扑回来。
灵梦凌空翻转避开火团，落地时绯袴已燎出焦痕：“来真的啊？”她甩开碍事的袖管，露出小臂处未愈的烧伤，“那就让你见识下……”
“够了！”神玉突然甩出十道禁符，山道两侧岩壁应声合拢，“星暝大人把你托付给我，可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少女怔怔望着逼近的岩壁，忽然露出狡黠笑容：“神玉酱知道吗？”她指尖的符纸亮起银芒，“师父给的逃命术可比其他招数实用多了～”
空间裂隙在岩壁合拢前乍现。灵梦闪身没入的刹那，神玉的攻击如箭矢般穿透虚影，却只扯下半片碎布。
魔界之门前，灵梦喘着粗气倚在歪脖子树上。她望着掌心渗血的虎口苦笑：“下手真狠……”话音未落，头顶突然压下熟悉的灵压。
“说过你逃不掉。”神玉的棕角泛起危险的红光，“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灵梦突然并指按在眉心：“神玉酱……”她垂落的刘海遮住眼睛，“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抬头的瞬间，无数弹幕自虚空乍现。
神玉挥袖卷起八卦阵图，却在触及攻击时瞳孔骤缩——灵力凝成的虚影后，真正的杀招竟是少女贴身挥出的直拳。裹着灵力的拳头穿透防御，结结实实印在她腹部。
“噗！”神玉撞断三棵古松才止住去势，嘴角溢出的灵气如游尘般飘散。她挣扎起身时，灵梦的足尖已点上她咽喉。
“承让啦～”少女笑得见牙不见眼，伸手去拽神玉的棕角，“这个能掰下来当护身符……”
红发突然缠住她手腕。神玉赤瞳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这次可不是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了，恐怕算是真正的「异变」，搞不好，会丢掉性命的……”
“安啦安啦～”灵梦甩开束缚走向魔界之门方向，“打不过我就喊「神绮姐姐救命」！”神玉嘴角挂起苦笑，只好恢复阴阳玉形态重新回到她腰间。
灵梦戳了戳腰间恢复原状的阴阳玉：“想通啦？早这样多好～”说着蹦跳着往泛着雾气的洞穴口凑去。魔界之门周遭流转的暗红咒文比她记忆中密集许多，像是被人用笔涂鸦过似的。
神玉无奈地颤动：“总不能真看你……”话音未落，灵梦已经“咚”地撞在虚空屏障上。少女捂着发红的额头直跳脚：“疼疼疼！这门是铁铸的吗！”
“等等！”神玉突然窜出来悬在门前，玉身泛起警戒红光，“这封印纹路……是魔界最高级别的禁制！”阴阳二气凝成的细线在咒文间游走，“至少叠加了三十七重结界。”
灵梦揉着鼻尖凑近观察：“不就是个门栓嘛～”她指尖亮起灵力光球，“看本巫女把它轰……”
“别乱来！”神玉的警告还是迟了半拍。光弹呼啸着穿透屏障，门内突然传来“哎呦”的怪叫。五只由奇怪印记包围的猩红眼珠滴溜溜滚出来，黄色电流织成的蛛网把它们串成诡异的环形阵列。每颗眼球都裹着扭曲的魔纹，正中央浮着团模糊的人形。
“哪个不长眼的……”对方沙哑嗓音像是砂纸摩擦铁锅。
灵梦叉着腰昂起头：“博丽神社当家巫女灵梦参上！”她突然压低声音问神玉，“这丑东西比紫姐姐还吓人欸？”
“无礼！”五颗眼球齐刷刷瞪过来，电流噼啪作响，“吾乃幽幻魔眼，魔界之门新任守卫！”人形幻化出类似手臂的形状，“之前那位萨拉小姐连续工作七百年没休假，现在正在魔界疗养院泡温泉呢。”
灵梦踮脚往门内张望，然而完全无法透过涟漪看清里面的场景：“我们现在要过去，劳驾开个门？”她袖口滑出半包从师父那顺来的魔界软糖，“请你吃点心呀～”
“想都别想！”五颗眼球突然排列成五芒星阵，“魔神大人亲自下的禁令——”人形突然诡异地扭了扭，“据说是爱丽丝殿下被某位蓬莱人放了鸽子，现在魔界全境禁止银发男性出入。”
灵梦突然噗嗤笑出声：“师父之前确实总说‘要去参加魔界茶会’，该不会现在都没去吧……”她突然反应过来，“可我是紫头发啊！”
魔眼阵列突然凑到她面前：“禁令补充条款第八百六十四条：任何与星暝相关者……”人形里伸出根触须戳了戳神玉，“包括他制作的器物，统统禁止入内！”
“哈？”灵梦把阴阳玉往身后藏了藏，“这是我家传秘宝！和那赌鬼师父没关系！”
神玉突然剧烈震颤：“你之前还拿我当锤子敲核桃！”
人形中突然展开卷轴虚影：“禁令由神绮大人签字，梦子大人公证……”幽幻魔眼突然压低声音，“其实爱丽丝殿下今早还来检查过封印，跺着脚抱怨说‘怎么还不来’……”
灵梦拽着神玉后退三步：“既然这样……那我们不打扰了。”
“站住！”无数道电流封住退路，“既然触发了警报……魔眼阵列开始顺时针旋转，“就陪吾做过一场吧！”
幽幻魔眼话音刚落，五颗猩红眼球陡然迸射出刺目电流。灵梦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两眼放光：“这可是你说的！”她突然抓起腰间阴阳玉，抡圆胳膊就往前甩：“上吧神玉！”
“都说了八百遍阴阳玉不是这么用的啊！”神玉在半空翻滚着恢复人形，朱红裙裾卷起阴阳二气旋风。幽幻魔眼嗤笑着张开电网，却在接触的瞬间发出扭曲的惨叫——阴阳二气凝成磨盘虚影，将其绞成漫天光屑又强行重组。
灵梦踩着迸溅的火星冲上前，木屐尖勾起块碎石踢向对方：“看招！”趁着魔眼阵列闪避的空档，她突然旋身一记扫堂腿，绯袴下摆扫过电流屏障滋啦作响。
“左边！”神玉甩出八卦阵图困住两枚眼球。灵梦默契地跃上阵图借力，御币裹着灵力砸在魔眼本体上：“博丽体术·流星落！”
幽幻魔眼在暴风骤雨的攻势中节节败退。每当它想凝聚魔力，就会惨遭灵梦的拳头打断；试图拉开距离，又被神玉的阴阳锁链拽回。五颗眼球最后蔫巴巴挤成团，电流都变成了委屈的淡灰色。
“停手停手！”幽幻魔眼发出带着哭腔的哀鸣，“我认输还不行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吓人？”
灵梦蹲下来戳了戳其中一颗眼球：“早这样多好～”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新奇地瞪大眼睛，“居然是果冻质地！神玉快看这个好有趣！”
红发阴阳师扶额叹气：“别忘了正事。”
幽幻魔眼不情不愿地被赶到魔界之门前，五颗眼球突然整齐地泛起尴尬的红光：“先说好，出了事可别怪我……”它猛地撞向结界，却被暗红咒文弹了回来。
“糟了！”魔眼阵列惊慌失措地乱转，“和你们接触太久，我的魔力也被污染了！”原本猩红的眼球此刻边缘泛着淡淡银光，“现在连我都进不去了！”
灵梦托着下巴凑近观察：“这不挺好的？你看起来比刚才顺眼多了。”
“好个鬼啊！”五颗眼球齐刷刷飙泪，“我可是魔界百年优秀员工！现在要怎么跟梦子大人交代……”
神玉突然指向结界某处：“你们看！”阴阳二气在最薄弱处的屏障上蚀出个狗洞大小的缺口，隐约能听见对面传来不明少女的喷嚏声。
幽幻魔眼顿时吓得电流乱窜：“快住手！强行突破会触发.……”
“谢啦～”灵梦拽着神玉一个鱼跃穿过缺口，绯袴下摆险险擦过合拢的咒文。魔眼的哀嚎被隔绝在结界之外：“等等！带上我啊——”
……
魔界之门外的蕨类丛沙沙作响，星暝蹲在植被后头。他扒开两片锯齿状叶片，正好瞧见灵梦拽着神玉从狗洞大小的结界缺口钻进去，绯袴边沿被咒文燎出焦痕。
“成了！”星暝拍落手心的尘埃，转头对藏在阴影里的魅魔咧嘴笑，“这傻丫头绝对想不到是咱们布的局。”
绿发的恶灵支着月牙杖现身，翡翠色瞳孔映着星暝得意的侧脸：“连自家神社都舍得炸，你倒是比魔界人还疯。”她指甲刮过杖尖凝结的魔力结晶，“他们要是知道是你为了‘锻炼他们’在背后搞鬼……”
“这叫寓教于乐！”少年并指在空中划出神社复原的虚影，“再说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你不也玩得挺欢？以前是谁把萨丽艾尔的堕天使雕像涂成粉红色？”
“彼此彼此——当年偷神绮睡衣当战旗的……”
“打住打住！”星暝连忙咳嗽几声，“爱丽丝那边……”
“自己哄去。”魅魔突然甩出张泛着玫瑰香的请柬，烫金字体在幽光下格外刺眼，“人家茶会请柬都递到我这了，说是再敢放鸽子就把你钉在魔界钟楼上当风铃。”
星暝盯着请柬边缘的花纹，恍惚看见去年茶会上爱丽丝端着红茶杯的侧影。他喉结动了动：“辉夜她看得太紧，我能溜出来半天都是……”
“都是借口。”魅魔突然贴近他耳畔，魔力气息混着轻笑声，“魔界之门拦得住别人，可拦不住能撕开空间的蓬莱人。”她指尖戳了戳星暝胸口，“你怕的不是结界，是那孩子委屈的眼神吧？”
星暝默然不语，远处传来魔界特有的硫磺风。他忽然看到魅魔无聊地背后悬浮起十八个残影分身：“喂喂！不是说好你当最终关卡吗？”
“谁跟你说我要演恶役了？”七个分身同时开口，“对了，你那小徒弟去的方向应该通往魔界的堕落神殿。”
星暝差点被口水噎死：“萨丽爱尔？！希望她不要太认真吧……”
魅魔的杖尖突然亮起微光：“与其操心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收拾残局。上次我带魔梨沙去梦幻馆，结果她把幽香的花田烧了，害我被追着打了三天三夜……”
“等等！你收的徒弟叫……”
“雾雨 魔梨沙～”魅魔的所有身影在雾气中渐渐淡去，“比你那傻徒弟有趣多啦！”
星暝望着空荡荡的蕨类丛，忽然捕捉到魔界深处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他看着手中的茶会请柬，眼神转了又转。
“爱丽丝……”少年指尖抚过请柬边缘的缝线瞬间，便突然并指划开空间裂隙。
在踏入魔界的刹那，星暝回头望了眼灵梦消失的方向。少女咋咋呼呼的喊叫声仿佛穿透结界传来，他嘴角无意识扬起弧度：“可别输得太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