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总裹着层化不开的冷雾，院角的老槐树叶子落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风一吹，枝桠晃得“吱呀”响，把寒意送进敞开的院门。林晚刚把冻饺子下进锅里，就看见陈默蹲在院门边擦那根钢筋——金属管上沾着点前几天的黑褐色污渍，他用砂纸磨得格外认真，指尖都蹭得发红。
“今天又要出去？”林晚走过去，把手里的厚手套递给他，“外面雾大，戴这个，别冻着手。”自从上次两人确定关系后，她总忍不住多担心几分，尤其是陈默每次出门找物资，都像在赌命，末世里的每一步，都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陈默接过手套戴上，指尖的凉意被隔绝开，他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柔意：“嗯，去南边的百货超市看看，上次路过时没敢深入，里面应该有日用品区。”他顿了顿，耳尖悄悄红了，声音放低了些，“之前清点物资时，漏了点……咱们现在需要的东西，得找回来。”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上次两人之间那夜的甜蜜后，她也隐约想起这茬，只是羞于开口，没想到陈默记在了心里。脸颊瞬间发烫，她别开目光，伸手帮他理了理棉袄的领口：“那你……注意安全，别太急，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
“放心，我有分寸。”陈默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我去快去回，中午争取赶回来吃饺子。”他又摸了摸凑过来的旺财，“你在家看着林晚，别让她担心，我很快就回来。”旺财像是听懂了，尾巴摇了摇，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陈默背上装物资的布袋，把折叠刀别在腰后，钢筋扛在肩上，最后看了林晚一眼，才转身走进晨雾里。雾气把他的身影慢慢裹住，直到看不见，林晚还站在院门边，心里像揣了块石头——她知道，末世里没有“一定安全”，每一次分离，都可能是永别。
陈默走在雾蒙蒙的巷子里，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的石子路滑得很，他走得格外慢，眼睛警惕地扫着四周。雾里的声音传得格外远，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丧尸的“嗬嗬”声，却不知道具体在哪个方向，他只能握紧钢筋，把脚步放得更轻。
“得快点找到超市，雾散了反而更危险。”陈默小声嘀咕，根据上次的记忆往南走。路过之前去过的小卖部时，他特意绕开——那里早就被搜刮过，没什么用，而且门口堆着的废旧纸箱容易藏丧尸，没必要浪费时间。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百货超市的招牌，一半埋在倒塌的砖墙里，只剩下“百货”两个褪色的大字。超市的玻璃门碎得只剩框架，雾气从门口涌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像个张着嘴的黑洞。
陈默没急着进去，先让耳朵适应了会儿里面的动静——没有丧尸的嘶吼，也没有东西倒塌的声音，只有风从屋顶破洞灌进来的“呜呜”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穿透雾气，照出里面满地的杂物：打翻的化妆品、散落的衣服、断裂的衣架，还有几个滚到脚边的塑料瓶。
“日用品区应该在二楼。”陈默记得百货超市的布局，一楼多是零食和化妆品，二楼才是衣服和日用品。他小心地跨过地上的杂物，往楼梯口走——楼梯是水泥的，虽然有几处裂缝，却还结实，他一步一步往上走，每走一级都先踩实，怕有松动。
二楼的雾气比一楼淡些，手电筒的光柱扫过，能看到一排排倒塌的货架，上面还挂着几件破旧的衣服。陈默直奔记忆里的日用品区，那里的货架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上面的商品大多被翻得乱七八糟，洗发水、香皂散落在地上，有的包装被踩破，液体流得满地都是，黏糊糊的。
“得仔细找。”陈默蹲下来，在货架底层翻找——小雨伞这种东西体积小，很可能被压在下面。他扒开一堆散落的纸巾，又移开一个空的洗发水瓶子，指尖突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蓝色的包装盒，上面的图案虽然有点模糊，但能看清是小雨伞的样子。
“找到了！”陈默心里一松，赶紧把盒子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怕被其他东西刮破包装。他又接着翻找，想多找几盒备用，毕竟末世里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找到。在另一个货架的角落里，他又找到两盒，都是未开封的，日期也还在保质期内，他小心地放进布袋里，拉好拉链。
除了小雨伞，他还在旁边的货架上找到几包女性用品，还有两盒新的内衣——尺码看起来和林晚差不多，他记得林晚之前穿的尺码，特意挑了相近的，叠好放进布袋里。“这些应该够了，再找件厚点的毛衣给她。”陈默想着，往服装区走，在一堆旧衣服里翻出件米白色的毛衣，手感柔软，没破没洞，正好适合林晚穿。
就在他准备下楼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东西倒了。陈默立刻关掉手电筒，屏住呼吸，靠在楼梯扶手上听动静。楼下的雾气里，传来“嗬嗬”的嘶吼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往楼梯口挪。
“是丧尸。”陈默心里一紧，悄悄探出头往下看——雾气里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个子很高，应该是成年男性丧尸，手臂上还挂着半块腐烂的肉，正往楼梯上爬。他握紧钢筋，心里盘算着：现在下去硬拼太危险，楼梯窄，容易被缠住，得等它上来点再动手。
丧尸爬得很慢，每爬一级都要晃一下，嘴里的涎水滴在台阶上，发出“滴答”声。等它爬到第三级时，陈默猛地跳下去，钢筋狠狠砸在丧尸的头上——“咔嚓”一声，丧尸的头骨被砸裂，动作瞬间停住，直直地倒在楼梯上。
陈默没敢放松，又补了一钢筋，确认丧尸彻底不动了，才喘了口气。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虽然只是一只丧尸，但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稍微失手就会被咬伤，刚才那一下，他用了十足的力气。
“得赶紧走。”陈默扛起布袋，快步往楼下走，不敢再停留——刚才的动静很可能引来其他丧尸。出了超市门，他往老院的方向跑，雾气还没散，但他不敢放慢脚步，只想着快点回到林晚身边。
跑了大概十分钟，他突然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是踩到了地上的冰碴子！他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布袋，手肘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布袋的拉链被蹭开了，里面的内衣掉了出来，他赶紧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重新放进布袋里，拉好拉链，生怕被弄脏。
“还好没摔坏。”陈默揉了揉手肘，站起身继续跑，虽然胳膊疼得厉害，但一想到林晚还在院子里等他，就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
终于看到老院的院门时，陈默松了口气——院门关得好好的，旺财趴在门口，看到他回来，立刻摇着尾巴跑过来，蹭着他的腿。林晚听到动静，赶紧拉开门，看到他胳膊上的灰和手肘处的擦痕，脸色一下子变了：“怎么搞的？是不是遇到丧尸了？”
“没事，就摔了一下，没被咬到。”陈默笑着安抚她，把布袋递过去，“你看，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了。”
林晚接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的女性用品、内衣，还有那几盒小雨伞，瞬间红了眼眶。她抬头看着陈默，手肘处的擦痕还在渗血，衣服上沾着灰和丧尸的污渍，却第一时间把物资给她：“你先别说话，我去拿药箱。”
她快步跑进厨房，拿出药箱，拉着陈默坐在院边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碘伏擦在伤口上时，陈默疼得皱了皱眉，却没出声，只是看着林晚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下次不许这么拼命了。”林晚帮他贴好创可贴，语气带着点委屈，“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不想你受伤。”
“我知道，但这些东西你需要。”陈默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好好的，我受点伤不算什么。”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那件米白色的毛衣，“给你找的，试试合不合身。”
林晚接过毛衣，摸了摸柔软的面料，心里暖暖的。她站起身，把毛衣套在身上，大小正好，很合身。她看着陈默，笑了起来，眼睛里还带着点泪光，却亮得像星星。
“好看。”陈默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走，进去吃饺子，应该还热着。”
两人走进厨房，锅里的冻饺子还在冒着热气，香味飘满了小厨房。林晚盛了两碗饺子，放在灶边的小桌上，又给陈默倒了杯热水。陈默吃着饺子，看着坐在对面的林晚，心里满是安慰——末世里的危险再多，只要能和她一起吃顿热乎饭，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吃完饺子，林晚帮陈默把脏衣服换下来，拿去井边洗。陈默则坐在院子里，整理今天找到的物资，把女性用品和内衣放进二楼的衣柜里，小雨伞单独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方便拿取。旺财趴在他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像是在安慰他。
夕阳西下时，雾气散了，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给满院的物资镀上了一层暖光。林晚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晒架上，陈默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以后我会更小心，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林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她知道，末世里的危险还会有，但只要有陈默在，有这个家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夜幕降临，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看着天上的星星。陈默把林晚抱在怀里，给她讲今天找物资的经历，讲怎么找到小雨伞，怎么打跑丧尸。林晚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声音，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旺财趴在两人脚边，慢慢闭上了眼睛。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枝桠的“沙沙”声，和两人偶尔的低语声。在这个残酷的末世里，他们的爱情像一束微光，照亮了彼此的路，也温暖了这个小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