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被宫翊修拉得一个趔趄,站稳后立刻挣开他的手,小脸涨得通红。
“你谁啊!我们才认识一天,你凭什么管我去不去找哥哥!”
他攥着书包带往前凑了两步,眼神里满是不服气,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先说早上!你把我堵在教室门口,捏我手腕捏得发红,现在还疼呢!这是第一笔账!”
接着,他伸出两根手指,语气更凶:“再说中午!你逼我喝凉牛奶,我明明说过我不爱喝凉的,你非要塞给我,害得我下午肚子隐隐作痛!这是第二笔账!”
“还有刚才!”
房昀舒又伸出一根手指,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我好好跟六子说要去见哥哥,你非要拦着我,还对我那么凶!让我在陈老大他们面前没面子,这是第三笔账!”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你还总说我脑子有泡、说我不是校霸!我明明把‘校霸守则’背得滚瓜烂熟,昨天还帮同学吓跑了欺负人的高年级,你凭什么否定我!这是第四笔账!”
最后,房昀舒叉着腰,盯着宫翊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强调。
“这些账我都记着呢!明天早上我就在教学楼门口等你,你要是敢不来,我就告诉全班同学,你是个欺负‘校霸’的胆小鬼!到时候让你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看着房昀舒跟着六子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宫翊修扶着额头,太阳穴突突地跳,一阵阵尖锐的疼从后脑勺蔓延开来,刚才被刺激出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乱撞,却怎么也拼不完整。
他闭了闭眼,指尖抵着眉心,试图缓解那股眩晕感,连带着声音都低哑了几分:“没事。”
元菱轩凑过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没再像平时那样调侃,语气难得正经。
“还说没事?你刚才脸白得跟纸一样,现在又头疼,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宫翊修沉默着摇头,脑海里反复闪过那道倒在血泊中的模糊身影,还有耳边似乎残留的、带着哭腔的“不恨你”。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不知道……就是头很疼,还有点闷。”
屈望榭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一片落叶:“别硬撑,要是疼得厉害,先去校医室躺会儿。房昀舒那边有六子跟着,他们暂时不会让他出事。”
宫翊修放下手,目光落在房昀舒离开的方向,眼底翻涌着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
明明才认识一天,可看着那小笨蛋走的时候,心里却莫名地慌,像是怕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
宋兰斋不知何时出现在路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指令:“屈望榭,回家做饭。”
元菱轩刚还在担心宫翊修的头疼,听见这话瞬间转头,眼睛瞪得溜圆。
“你会做饭?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技能?”
在他印象里,屈望榭平时要么调侃人,要么跟着宫翊修转,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进厨房的人。
屈望榭却没接元菱轩的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兰斋身边,弯腰凑到他耳边,声音压低却带着明显的暧昧:“做饭多麻烦,吃你可以吗?”
宋兰斋耳尖几不可察地泛红,却没推开他,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语气冷得像冰,内容却让人心跳加速:“晚上。”
“嚯——”
元菱轩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想吐槽,就听见旁边宫翊修的声音淡淡传来:“18,早熟。”
元菱轩立刻找到宣泄口,对着两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里满是嫌弃。
“呵,秀!你们就使劲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关系不一般是吧?考虑下旁边还有两个‘单身狗’行不行!”
屈望榭直起身,冲元菱轩挑了挑眉,故意气他:“羡慕啊?羡慕也没用,你又没兰斋这么好的对象。”
宋兰斋没理会两人的拌嘴,目光落在宫翊修依旧苍白的脸上,扔过去一个小药瓶:“头疼药,温水送服,别硬扛。”
说完,拉着屈望榭转身就走,留下元菱轩在原地对着两人的背影“咬牙切齿”。
元菱轩揉着刚才被屈望榭气出来的“内伤”,突然眼睛一亮,朝着路口喊:“苏槐叙!这里!”
话音刚落,一道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就走了过来,正是刚结束行程赶来的苏槐叙。
元菱轩立刻忘了委屈,颠颠地跑过去想抱他,结果刚伸出胳膊,就被苏槐叙抬手“啪”地一下拍开。
“啊!疼!”
元菱轩捂着被拍红的手背,眼眶瞬间红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哼哼,“呜呜,你怎么还打我啊?我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苏槐叙没理他的装可怜,目光快速扫过四周,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别嚎了,我弟弟呢?房昀舒那小笨蛋去哪儿了?”
元菱轩的哭声戛然而止,挠了挠头,语气低落下来:“走了,被六子接走了,说是邢什么叫他。”
“你不知道拦着?”
苏槐叙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满是责备,“你不知道那人心思多深?让小笨蛋跟他走,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元菱轩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小声辩解:“我拦了啊!可他不记得我们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说自己是‘校霸’,根本不听劝……宫翊修拦他,他还说明天要找宫翊修算账呢。”
苏槐叙皱紧眉头,看向一旁还在揉着太阳穴的宫翊修:“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宫翊修抬眼,声音依旧带着点沙哑:“嗯,只记得自己叫房昀舒,其他的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