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卷起千堆雪。水溶立于崖边,绛紫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玉带扣映着雪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他身后二十余名黑衣死士呈扇形排开,手中弩箭泛着幽蓝寒光——分明是淬了剧毒!
\"郡王好手段。\"贾瑛将黛玉护在身后,软剑悄然出鞘三寸,\"连北静王的亲卫都能截杀。\"
水溶抚掌轻笑:\"贾公子过誉了。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他目光扫过黛玉怀中的紫金玉简,眼中贪色一闪而逝,\"交出玉简,本王留你们全尸。\"
林如海长剑横胸,冷笑道:\"西宁郡王好大的威风!截杀朝廷命官,就不怕诛九族么?\"
\"林大人此言差矣。\"水溶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绢帛,\"陛下有旨,贾府勾结叛逆,林如海私通敌国,着本王...格杀勿论!\"
绢帛迎风展开,上面朱红玉玺赫然在目!黛玉紫瞳微缩,轻扯贾瑛衣袖:\"瑛哥哥,圣旨有诈...\"
贾瑛会意,扬声道:\"水溶!你矫诏欺君,罪该万死!\"
水溶脸色骤变,猛地收起圣旨:\"找死!\"他厉声喝道,\"放箭!\"
二十余支毒弩破空而来!墨雨纵身跃起,黑袍如蝠翼展开,竟以肉身挡下大半箭矢!剩余弩箭被林如海剑光扫落,却有一支漏网之鱼直取黛玉咽喉!
\"颦儿!\"贾瑛旋身将黛玉扑倒,弩箭擦着他肩头掠过,带起一串血珠。雪地上顿时绽开几朵红梅。
\"瑛哥哥!\"黛玉慌忙查看他伤势,见只是皮肉伤才稍松口气。她从荷包取出金疮药,却被贾瑛按住手腕。
\"别管我,小心水溶!\"
果然,水溶见偷袭不成,亲自拔剑攻来!他剑法刁钻狠辣,招招直取要害。林如海上前接战,双剑相击,火花四溅!
\"林大人老矣!\"水溶突然变招,剑锋如毒蛇吐信,直刺林如海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绫卷住水溶手腕——黛玉出手了!水溶剑势一滞,林如海趁机反攻,剑尖在水溶肩头划出一道血痕!
\"贱人!\"水溶暴怒,左手突然掷出三枚透骨钉,直取黛玉面门!
贾瑛软剑如银龙出海,\"叮叮叮\"三声脆响,暗器尽数击落。他剑势不减,直逼水溶咽喉!水溶仓皇格挡,却被震退三步,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贾瑛!你...\"
话音未落,山崖突然剧烈震动!众人脚下积雪崩塌,竟齐齐向深谷滑落!
\"雪崩!\"墨雨大喊,却已来不及。众人如落叶般坠入白茫茫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贾瑛被刺骨寒意激醒。他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半埋在雪堆中,不远处黛玉的紫貂斗篷露出一角。
\"颦儿!\"他踉跄奔去,将黛玉从雪中刨出。少女面色苍白如纸,唇瓣却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冷...\"黛玉在他怀中轻颤,紫瞳蒙着一层水雾。
贾瑛连忙解下大氅裹住她,又取出火折子,却怎么也打不着。正焦急间,忽听雪堆后传来呻吟声——是林如海!
\"伯父!\"贾瑛扶着黛玉过去,只见林如海被压在断树下,右腿血肉模糊。
\"玉儿...没事吧?\"林如海虚弱地问。
黛玉扑到父亲身边,泪水夺眶而出:\"爹爹!您的腿...\"
\"不妨事。\"林如海强撑笑容,却疼得冷汗涔涔,\"先看看...墨雨...\"
贾瑛四下寻找,终于在三十步外发现了昏迷的墨雨。他背上插着三支毒箭,伤口泛着骇人的青黑色。
\"毒已入血!\"贾瑛心头一沉,迅速拔箭敷药。墨雨在剧痛中醒来,咬牙道:\"水溶...在东北方...百米外...\"
贾瑛握紧软剑:\"我去结果了他!\"
\"不可!\"林如海急道,\"他武功不弱,又诡计多端...\"
正说着,远处传来积雪踩踏的\"咯吱\"声。贾瑛警觉望去,只见一个黑影踉跄走来——竟是水溶!他冠冕歪斜,蟒袍破烂,哪还有半分郡王威仪?
\"贾...贾瑛...\"水溶扶着岩壁喘息,\"联手...否则...都得死...\"
贾瑛冷笑:\"郡王又在耍什么花样?\"
水溶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雪谷...有毒瘴...两个时辰内...不出去...必死...\"
黛玉闻言色变,连忙查看父亲和墨雨状况,果然发现二人唇色发乌,显然已中毒!
\"瑛哥哥...他说的是真的...\"
贾瑛心头剧震,再看水溶,确实面色青灰,不似作伪。他咬牙道:\"出口在哪?\"
水溶指向峡谷深处:\"穿过...蛇窟...\"
\"蛇窟?\"黛玉惊呼,\"这冰天雪地哪来的...\"
话音未落,远处雪堆突然蠕动,一条碗口粗的雪白大蟒破雪而出!那蟒蛇头顶生着鲜红肉冠,信子吞吐间,竟喷出淡淡毒雾!
\"雪冠王蟒!\"林如海骇然,\"快闭气!\"
贾瑛抱起黛玉,林如海强撑站起,墨雨则咬牙背起昏迷的水溶。一行人跌跌撞撞向峡谷深处逃去,身后雪蟒紧追不舍!
\"前面有山洞!\"黛玉指向岩壁上一处黑黝黝的洞口。
众人不及多想,鱼贯而入。洞内幽深曲折,寒气逼人。雪蟒在洞口徘徊片刻,竟悻悻退去。
\"暂时...安全了...\"水溶虚弱道,\"但毒瘴...会渗进来...\"
贾瑛放下黛玉,取出火折子终于点燃。微光下,只见洞壁结满冰晶,地面却散落着森森白骨!
\"这是...\"黛玉捂住嘴。
\"蛇窟。\"墨雨沉声道,\"雪蟒的...食堂...\"
林如海强忍腿伤,借着火光观察洞壁:\"有壁画!\"
众人凑近看去,只见冰层下隐约可见古老壁画,描绘着一群先民祭祀的场景。壁画中央,一块赤红晶石悬浮于祭坛之上,与紫金玉简形制相仿!
\"日精石!\"黛玉惊呼,\"这画的是...\"
\"汤谷祭祀。\"水溶突然道,\"我西宁王府...秘典记载...日精石在东海...鲛人城...\"
贾瑛与黛玉对视一眼,心中惊疑——竟与玉简记载吻合!
水溶继续道:\"毒瘴...源自蛇窟深处...一处温泉...若能找到...可解毒...\"
林如海沉吟道:\"温泉上涌,带出地底毒气...确有可能。\"
\"我去探路。\"贾瑛将火折子递给黛玉,\"你们在此等候。\"
\"不行!\"黛玉拉住他,\"太危险!\"
贾瑛轻拍她手背:\"放心,我身怀温阳玉,不惧寒气。\"说着取出玉佩晃了晃。
黛玉这才勉强点头:\"一炷香不回,我便去寻你。\"
贾瑛应下,持剑向洞穴深处行去。越往里走,寒气越重,洞顶冰锥如剑倒悬。忽然,前方传来\"汩汩\"水声,隐约有热气升腾。
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丈许见方的温泉池热气氤氲,池边竟生长着几株赤红小草!
\"火阳草!\"贾瑛大喜,这正是解毒圣药!
正要采摘,池水突然剧烈翻涌!一条比洞口更粗的雪蟒破水而出,头顶肉冠如血染就,赫然是蛇王!
贾瑛急退数步,软剑横胸。那蛇王却不攻击,只是盘踞池边,金瞳冷冷注视着他。
僵持间,贾瑛忽觉怀中温阳玉微微发烫。他心念一动,取出玉佩示于蛇王:\"在下只为求药救人,无意冒犯。\"
蛇王竟似听懂人言,低头嗅了嗅玉佩,突然退开半步,让出一株火阳草!
贾瑛又惊又喜,小心采下药草,拱手道:\"多谢蛇王成全。\"
回到众人所在,黛玉已用紫气为林如海和墨雨暂时压制毒性。见贾瑛带回火阳草,她连忙接过捣碎,喂给二人服下。
\"水溶呢?\"贾瑛环顾四周。
墨雨指向角落:\"毒发...昏迷了...\"
黛玉犹豫片刻,还是取了些药渣喂给水溶。不多时,众人面色渐复,唯有水溶仍昏迷不醒。
\"这洞另有玄机。\"林如海指着壁画,\"你们看祭祀者手中的玉盘...\"
黛玉凑近细看,突然\"啊\"了一声:\"这纹路...与紫金玉简背面一样!\"
贾瑛连忙取出玉简对照,果然分毫不差!他试着将玉简按在壁画某处,冰层竟悄然融化,露出一个暗格!
\"这是...\"贾瑛从暗格中取出一卷鲛绡,展开后是一幅精细海图,标注着东海某处岛屿,上书\"鲛人城\"三字。
\"日精石的下落!\"林如海激动道,\"原来寒玉宫与鲛人城早有联系!\"
正说着,水溶突然咳嗽着醒来:\"你们...找到...\"
贾瑛冷眼看他:\"郡王还想抢?\"
水溶苦笑:\"毒瘴...未消...同舟共济...\"他艰难坐起,\"本王...知道捷径...出谷...\"
黛玉轻声道:\"瑛哥哥,带上他吧。离了这谷,再作计较。\"
贾瑛沉吟片刻,终于点头。众人略作休整,在水溶指引下找到一条隐秘隧道。行至半途,水溶突然停下:\"前面...有机关...\"
话音未落,墨雨已触发暗弩!一支铁箭破空而来,直取黛玉心口!
\"小心!\"贾瑛旋身将黛玉扑倒,铁箭擦着他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痕。
水溶却趁机抢过海图,狂笑着冲向隧道深处:\"日精石是本王的!\"
\"追!\"林如海怒喝。
众人紧追不舍,转过几个弯后,前方豁然开朗——竟是峡谷另一端的出口!水溶站在悬崖边,手持海图狞笑:\"再上前一步,本王便毁了这图!\"
贾瑛止步,冷声道:\"郡王何必自绝生路?\"
水溶狂笑:\"生路?自打与玄冰宗合作那日起,本王就没有退路了!\"他突然看向众人身后,面露惊恐,\"寒无极?!\"
众人本能回头,水溶趁机纵身跃下悬崖!贾瑛冲到崖边,只见水溶坠至半空,突然展开一副滑翔翼,借着山风飘向远方!
\"好个奸诈之徒!\"林如海怒极。
黛玉却平静道:\"无妨,海图关键处我已记下。\"她指向东方,\"鲛人城在东海'三礁拱月'处,每逢朔望,潮水退去方现通道。\"
贾瑛惊讶地看着她:\"颦儿何时...\"
黛玉浅笑:\"紫气东来练至第三重,可过目不忘。\"她望向远方,\"当务之急是离开雪谷,赶往东海。\"
墨雨突然跪下:\"属下无能...\"
\"不怪你。\"林如海扶起他,\"此番多亏你挡箭。\"他看向女儿,\"玉儿,为父腿伤不便,就让墨雨护送你们去东海。\"
\"爹爹!\"黛玉急道,\"您伤势...\"
\"无碍。\"林如海摆手,\"我自回京寻北静王主持大局。\"他压低声音,\"水溶此番逃遁,必会纠集余党阻挠你们。务必小心!\"
贾瑛郑重点头:\"伯父放心,晚辈定护颦儿周全。\"
当夜,众人在山脚猎户小屋休整。黛玉为父亲和墨雨换了药,又替贾瑛包扎脸上箭伤。月光透过窗棂,映得她侧颜如玉。
\"疼么?\"黛玉指尖轻触贾瑛脸颊。
贾瑛摇头,望入她紫瞳深处:\"比起你涉险,这点伤算什么。\"
黛玉耳尖微红,低头为他系好绷带:\"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爹爹...\"
贾瑛轻握她手:\"待取得日精石,封印归墟,一切都会好起来。\"
窗外,墨雨抱剑而立,望着京城方向,眼中忧色重重。林如海则在灯下疾书,将雪谷所见详细记录,准备面呈北静王。
东方渐白,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