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医生反复叮嘱的“必须连续调理”。
他还是硬了硬心肠，语气却比刚才缓和了些：“不可以。快喝了，这次调理好了，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难道你想每个月都受这份罪？”
“可是……”池笙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也慢慢松开了傅景骁的袖口，眼神里多了几分失落。
“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妈也带我找过不少人调理，喝了好多药，最后还是一样疼。”
说起那些被中药苦涩味填满的日子，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连声音里都带着点怕，“我真的喝怕了，每次喝完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
傅景骁听着她的话，眉头瞬间紧锁起来。
他之前只知道她每次生理期都会不舒服，却不知道她还经历过这么多次无效的调理。
他抬手，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心，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这次不一样，是我特意找的老中医，他专攻这方面的调理，不会像以前那样白费功夫。快喝，听话。”
池笙看着他眼底的笃定，心里的抗拒悄悄松动了些。
她盯着药碗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软了软语气：“那……那我可以喝。”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又补充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行。”傅景骁几乎没有犹豫，话音直接落了下来。
他甚至没问是什么事，只觉得只要她愿意喝药，哪怕是再麻烦的要求，他也能应下来。
池笙倒是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原本还以为傅景骁会追问是什么事，毕竟以前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总要先问清楚缘由才会点头。
她眨了眨眼，反问道：“你都不问是什么事情吗？万一我提的要求很过分呢？”
傅景骁看着她眼里的惊讶，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药碗，又舀了一勺药汁，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确认温度刚好才递到她面前：“你提的要求，再过分也不会超出我的底线。”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先把药喝了，喝完再说你的事。”
池笙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药勺，鼻尖的苦涩味似乎都淡了些。
她盯着傅景骁认真的侧脸，心里那点对中药的抗拒，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暖意取代。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微微张开了嘴，将那勺药汁含了进去——苦涩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可她却没像以前那样觉得难以下咽，反而下意识地看向傅景骁，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
骨瓷碗轻轻搁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傅景骁目光落在池笙唇边沾着的一点药渍上，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蜷，才开口问道：“好了，药喝完了。”
他声音比方才柔和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放松，“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池笙指尖还捏着方才用来垫碗的纸巾，闻言动作顿了顿，先低头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唇角，才抬起头看他。
她鼓了鼓脸颊，努了努嘴，像是在斟酌措辞，半晌才小声说：“其实……也不算要你答应什么事啦。”
她的目光轻轻晃了晃，落在傅景骁手腕上的表带上，又很快收回来，语气里添了几分认真：“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回答我。”
说最后几个字时，她刻意放轻了声音，连带着呼吸都慢了半拍，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傅景骁挑了挑眉，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看着池笙眼底那点藏不住的紧张，放缓了语气，低低地“嗯”了一声，尾音带着几分纵容：“问吧，我听着。”
得到回应，池笙却反而更紧张了些。她手指攥着纸巾，把那柔软的纸团捏得皱巴巴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才慢慢开口：“就是……就是上次。”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们不是一起回老宅吃饭吗？那天下午我去找你，路过爷爷书房的时候，听到你和爷爷在说话……”
“老宅”“爷爷”“谈话”这几个词一出口，傅景骁原本在膝盖上轻敲的手指猛地停顿下来，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微微沉了几分。
他抬眸看向池笙，深邃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了然——他太清楚那次谈话的内容，也瞬间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
空气像是安静了下来，连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了几分。
傅景骁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池笙脸上，看着她紧张得微微泛红的耳尖，等着她把没说完的话问出口。
客厅里的空气像是凝住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轻轻划破这份安静。
池笙看着傅景骁沉默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衣服，指腹蹭过细腻的织物纹理，才鼓起勇气继续问下去。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个字都像是斟酌了许久才说出口：“我……我听到你们提到了离婚协议。”
说到“离婚协议”这四个字时，她的呼吸明显顿了顿，抬眼看向傅景骁，眼底藏着一丝不安，“那个协议……是我和你的吗？”
傅景骁此刻正拿着毛巾擦手，听到这话，擦拭的动作骤然一顿。
白色的棉质毛巾还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残留的水汽慢慢洇开一小片湿痕。
他沉默了两秒，抬手将毛巾叠好，轻轻放在手边的茶几上，才缓缓抬眸看向池笙。
他的目光深邃，像是藏着一片望不见底的海，落在池笙脸上时，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反问：“你想知道？”
池笙几乎是立刻就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的不安褪去些许，多了几分急切的期待。
她攥着沙发巾的手松了松，身体微微前倾，等着他的答案。
傅景骁看着她这副模样，喉结轻轻滚了滚，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一种难得的坦诚：“行，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