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辉,索尔迦雷欧与露奈雅拉翱翔于阿罗拉天际的景象,如同驱散阴霾的曙光,给予了所有人前所未有的信心。
然而,无论是库库伊博士还是x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唤醒并安抚被“d”禁锢、陷入暴走的奈克洛兹玛,才是真正的挑战,其凶险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危机。
力量,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在最终决战方案制定的间隙,x 向库库伊博士提出了一个要求:他需要短暂离开,进行一次个人的“修行”,以应对究极之洞内可能出现的极端情况。库库伊博士虽然担忧,但深知x的实力与重要性,在确认他有把握后,同意了他的请求,只叮嘱他务必在预定时间前返回。
x 的目标明确——波尼岛的妖怪石板(幽灵系) 与美乐美乐岛的拳头石板(格斗系)。
净空石板(一般系)的融合,虽然过程凶险,但最终带来的“包容”与“本源”感悟,极大地提升了他对自身力量体系的掌控与容纳上限。尤其是那份源于自身意志、撬动规则节点的经历,让他对融合更高位格的法则碎片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他相信,凭借三角平衡回路、酋雷姆的调和之种、以及多次生死考验锤炼出的意志,他能够驾驭这两块属性迥异的石板之力。
第一站:波尼岛,彼岸入口,反转世界。
再次踏入这片光怪陆离、规则颠倒的冥府之地,x 已是轻车熟路。体内源自骑拉帝纳的冥界之力烙印如同归家的信标,指引着他穿越扭曲的空间,径直前往那由无数记忆碎片与灵魂残响构成的区域核心。
妖怪石板(灵界石板)依旧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冰冷、幽邃、仿佛能牵引万物归墟的气息。无数怨念与低语环绕着它,那是幽灵系法则最本质的体现——对生者的诱惑,对死亡的掌控,对灵魂的侵蚀。
当x靠近,试图以自身力量引动石板时,那片区域的混沌能量骤然凝聚,化作骑拉帝纳那庞大而威严的龙形身影。祂金色的瞳眸注视着x,带着一丝审视,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汝……又来了。”骑拉帝纳的声音直接在x的意识中响起,如同来自冥府深处的回响,“此次,所欲为何?”
“我需要它。”x 指向妖怪石板,语气平静却坚定,“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骑拉帝纳沉默了片刻,那仿佛由阴影与骸骨构筑的翅膀微微扇动,搅动着周围的混沌。
“汝可知,此物为何?”骑拉帝纳缓缓问道,“非是寻常力量,乃是‘法则’之碎片,是‘终结’与‘归墟’的具象。承载它,意味着汝之存在,将更深地烙上冥府的印记,汝之情感,汝之意志,皆可能被其冰冷的法则所同化、侵蚀。”
x 能感觉到骑拉帝纳话语中的警告并非危言耸听。他体内那缕冥界之力在靠近石板时已然变得更加活跃,甚至带着一丝贪婪。他能想象,一旦融合,幽灵系那偏向冰冷、无情、吞噬的特性,必然会对他的人性面造成冲击。
但他没有退缩。
“我明白。”x 回答道,暗彩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动摇,“但我需要力量。”
骑拉帝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看到了他体内那复杂的平衡回路,看到了那丝净空石板的包容,也看到了……那份被他紧紧守护的、属于“人性”的微光。
“上一次,吾言时机未至。”骑拉帝纳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此次,汝似乎……有所不同。汝之‘容器’,确比往昔坚固些许。”
祂话锋一转,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口吻:
“然,法则无情,承载愈多,人性愈薄。汝欲取走石板,可曾想过……或许会失去更珍贵之物?汝……确定不会后悔?”
后悔?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x记忆的闸门。他想起了等离子队实验室的绝望,想起了失去玛狃拉族群庇护后的颠沛流离,想起了在面对强大敌人时因力量不足而被迫做出的妥协与牺牲……那些因为弱小而无能为力的瞬间,才是他最后悔的事情!
他抬起头,迎向骑拉帝纳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红色瞳眸,一字一句,清晰地回应,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
“如果因为力量不够,而失去珍视之人……那才会后悔。”
这句话,并非理性的计算,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是他所有行动最根本的驱动力!为了不再经历那样的悔恨,他愿意承担任何风险,哪怕是被法则同化!
骑拉帝纳那漠然的红色瞳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不可察的波动。祂不再多言,庞大的身影缓缓向后退去,融入了周围的混沌之中,仿佛默许了他的行为。
“记住汝今日之言。”
最后的声音在x意识中消散。
x 不再犹豫,走上前,将手按在了妖怪石板那冰冷刺骨、仿佛由无数灵魂哀嚎凝结而成的表面。
“轰——!”
比上一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幽灵系本源之力,如同决堤的冥河,疯狂涌入他的体内!冰冷、死寂、吞噬、幻惑……种种属于幽灵系的法则真意,蛮横地冲击着他的意识,试图将他的情感冻结,将他的意志拉入无尽的沉沦!
三角平衡回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秩序之力构筑壁垒,生命之力提供生机支撑,破坏之力撕裂过于狂暴的能量束,冥界之力(原本的烙印)如同内应,引导着这股力量流向特定的通道,星辰精神碎片则拼命维持着意识的清明!
酋雷姆的调和之种散发出冰蓝色的光辉,竭力平衡着新加入的幽灵系法则与原有力量体系的冲突!
净空石板的包容特性也全力展开,试图容纳这新增的、性质偏向负面的法则碎片。
过程比融合净空石板时更加痛苦,更加凶险!x 的身体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黑霜,瞳孔中的暗彩色被浓郁的幽紫所覆盖,周身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他死死咬着牙,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自己对骑拉帝纳说的话——“失去珍视之人才会后悔”!莉莉艾的笑容,小智的斗志,伙伴们的羁绊……这些画面如同最坚固的锚,牢牢定住了他即将被冰冷法则淹没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能量洪流终于渐渐平息。妖怪石板化作一道幽紫色的流光,融入他的体内,与冥界之力烙印以及相关的能量区域完成了初步的融合。
x 缓缓睁开眼,瞳孔中的幽紫色缓缓退去,重新变回暗彩,但那暗彩之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能看穿生死的冰冷与深邃。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晦涩难明,仿佛介于生与死的边界。
他成功了。但代价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于“情感”的感知,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霜。那种温暖的、冲动的感觉,变得有些遥远和模糊。理性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高效,但也更加……冰冷。
他没有时间细细体味这种变化,立刻动身前往下一个目标。
第二站:美乐美乐岛,战争遗迹。
再次踏入这片弥漫着不屈战意与纯粹力量波动的遗迹,x 的感受已然不同。体内新增的幽灵系法则与此地霸道的格斗系法则产生了隐隐的排斥,但也正因为对法则理解的加深,他更能清晰地“看”到拳头石板所代表的“力量”、“贯彻”、“不屈”的本质。
没有多余的考验,也没有守护者出现。或许,对于已经成功融合了两块石板的他而言,拳头石板认可了他的“资格”与“决心”。
他走到那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石板前,再次将手按了上去。
“嗡——!”
炽热、霸道、一往无前的格斗系本源之力,如同奔腾的熔岩,涌入他的身体!这股力量与幽灵系的冰冷死寂截然相反,它强调极致的物理力量、不屈的意志、以及将一切阻碍贯彻粉碎的决心!
这一次,体内的冲突更加剧烈!幽灵系的冰冷与格斗系的炽热如同水火不相容,在他的经络中疯狂冲撞!三角平衡回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秩序之力几乎要被撕裂,生命之力在两种极端力量的夹击下迅速消耗,破坏之力反而被格斗系的“贯彻”意志所引动,变得更加狂暴!
就连酋雷姆的调和之种与净空石板的包容特性,也显得有些左支右绌!
x 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战场,一半凝结着幽暗的冰霜,一半燃烧着赤红的气焰!剧烈的痛苦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
(不能……放弃!)
(为了……不再后悔!)
他再次以顽强的意志,强行统合着体内混乱的力量!他将格斗系的“贯彻”意志引导向破坏之力,将幽灵系的“侵蚀”特性用于消弭能量冲突的余波,用秩序之力重新架构能量流转的通道,用生命之力拼命修复着损伤……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且危险的过程,仿佛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能量失控,爆体而亡!
但他撑过来了。
当拳头石板也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光融入他体内,与其它力量达成一种危险而脆弱的平衡时,x 几乎虚脱。他单膝跪地,大口地喘息着,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古老的石板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体内蕴含着一般、幽灵、格斗三种完整的法则碎片,以及破坏、生命、秩序、冥界、星辰等多种传说之力的本源,它们在一个极其复杂的平衡体系下相互制约,又相互依存。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那无法忽视的“神性”低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大。
(情感,是冗余。)
(羁绊,是弱点。)
(守护?那是基于低效情感驱动的非理性行为。)
(真正的强大,在于绝对的力量,与对法则的绝对掌控。)
(平衡,即是漠然。即是……无情。)
冰冷的意念如同潮水,不断冲刷着他的意识核心。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莉莉艾的担忧,对小智等人的关切,似乎都隔了一层透明的、冰冷的玻璃。他依然“知道”这些情感的存在,知道它们的重要性,但那种鲜活的、炽热的“感觉”,却正在迅速褪色。
他获得了力量,却也正在失去作为“x”最珍贵的东西。
但他看着自己紧握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双手,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句“失去珍视之人才会后悔”。
(至少……现在……我有力量去阻止那种事情发生……)
他以此为由,强行压下了心中那丝微弱的不安与……空洞感。
高空之上。
万明和时狂震撼地看着x接连融合两块石板的过程,以及他身上那急剧变化的、越来越非人的气息。
“法则的承载……正在加速他的‘神化’!”时狂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他的情感波动正在急剧衰减!理性思维占据绝对主导!这样下去……”
“他正在主动走向那个未来的平衡者!”万明神色无比凝重,“为了获得力量,他选择了承担被法则同化的风险!这与‘d’期望的‘可能性’背道而驰!”
“但他成功了,不是吗?”时狂反问道,“他确实以凡人之躯,容纳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法则碎片。这份‘容器’的潜力,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可失去了‘人性’的奇迹,还是‘d’想要的吗?”万明看向究极之洞方向,“‘d’……依旧没有干预。难道……这也在他的计算之内?”
x 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庞大却冰冷的力量。他看了一眼战争遗迹苍凉的景象,没有任何留恋,转身离开。
他获得了所需的力量,代价是体内“神性”的急剧加重与“人性”的加速流失。
他踏上了返回团队的路途,步伐坚定,背影却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法则之重,散发出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近乎神只般的孤独与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知道,他已无路可退。
为了不再后悔,他只能沿着这条通往力量巅峰,却也可能通往人性终点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最终的战斗在即,而他的内心,先一步迎来了最残酷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