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碗,”瞿子龙又满上,“敬咱们的领导团队!焦经理、鲁经理、秦总工、徐经理、二姐、还有...”他看向身旁的安纤雪,声音温柔了几分,“小雪。这一个月辛苦你们了!”
安纤雪脸一红,低头抿了口酒。
瞿子晴倒是爽快,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少来这套!赶紧把媳妇娶回家是正经!”
众人哄堂大笑。瞿子龙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转移话题:“第三碗,敬未来的龙华集团!咱们要让西坡的名声响遍全国!”
“好!”众人齐声喝彩,气氛顿时达到高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子彻底热络起来。
有工人表演起了快板,唱的是西坡这一个月的变化;
秀儿婶被起哄着来了段梆子戏;
就连最腼腆的安纤雪,也被瞿子晴推着唱了首黄梅戏。
瞿子龙喝得有点上头,拉着徐晓华唠嗑:“小华啊,那会儿你说注册华龙集团没成,我差点没背过气去!还好改成了龙华,这名字好,寓意好!”
徐晓华嘿嘿一笑:“当时工商局的说华龙公司已经注册过了,好像在国内也有名气的。我一想,龙华也不错,华夏巨龙嘛!子龙哥,以后每个月都团...团...聚餐么?”
“是团建,不一定聚餐,团建就是团队建设,是集体为提升团队协作能力和员工归属感组织的集体活动,涵盖户外拓展、主题培训、会餐等形式,通过特殊情境设计消除成员隔阂,实现团队绩效最大化。??
这样的活动以后可以指定专门部门来组织.....”
“哦,好,知道了子龙哥!”
“公园整挺好,是不是费了好大劲?”
“也没有,子龙哥,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是大家在下班后或休班的弟兄在业余时间建设的.....”
正说着,二姐瞿子晴端着酒杯过来:“你俩嘀咕啥呢?赶紧的,给大家说说服装厂的事!”
瞿子龙一拍脑袋:“对!正要说这个呢!”他站起来敲敲碗,“各位!从沪市买的缝纫机和布匹已经到了,咱们马上要开服装厂了!”
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做衣裳?咱们这些粗人哪会啊!”
“就是,种地养鸡还行,做衣裳可抓瞎!”
瞿子龙笑着摆手:“别急!总有巧手嘛,以后咱们西坡就会有统一的工装,耐磨、还穿得出去!”
胶把钳插话:“瞿总!把个分厂的样式区分开来,这样人一出来就知道是哪个厂的了!”
全场哄笑。
瞿子龙站到板凳上,环视一圈熟悉的面孔:\"各位乡亲,我这次去沪市和省城,又开了六七家小英雄分店!秦总工目前已经安排人在那边紧急装修,从下个月起,咱们的西坡鸡就要上省城,进沪市了!\"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几个小伙子兴奋地吹起口哨。
\"但是!\"瞿子龙提高嗓门:\"光靠小英雄还不够,咱们得把鸡分开来卖。鸡胸肉做鸡排,鸡腿肉做鸡米花、炸鸡腿,剩下的全部分类包装,卖到全国各地去!\"
王儒侯磕磕烟袋锅子:\"子龙说得对!咱们有冷库,能存货,不怕卖不完!\"
“不仅如此,”瞿子龙越说越精神,“我们今天已经开过会,后坡开垦出来的那两千亩地也不能光种土豆,得种些经济作物。
还有明天开始签合同,在场的各位都可以签成各公司的合同工,以后会根据个人情况分配那边新住宅区......”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规划,底下的人听得眼睛发亮。不知不觉,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酒酣耳热之际,单元奎忽然端着大海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瞿、瞿总!我敬您!要不是您,我们一家五口现在还不知道是啥样子哩!”说着说着,这二米四的汉子居然抹起了眼泪。
单家四兄妹也跟着哭,场面一时有些伤感。
秀儿婶赶紧打圆场:“大喜的日子哭啥!该笑!来,大家一起唱个歌!”
不知谁起了个头,七百多人齐声唱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跑调的、忘词的、瞎哼哼的,混在一起却格外动人。
安德俩口子可高兴了,声音比旁边任何人都大,大家都以为二老是因为女儿有个好归宿而高兴,其实不然,只因为二人去过大城市见过世面,总得比一场子土包子逼格要高些吧,唱歌声音也要大些才是,何况。你们在每个月卖力挣三五十块的时候,我们可是二万元户了呢!
瞿子龙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暖流涌动。他悄悄握住安纤雪的手,轻声说:“等集团业务有了点起色,咱们就结婚。”
安纤雪红着脸掐他手心:“谁要嫁给你这醉鬼!”
宴席散罢,月挂中天。瞿子龙借着三分酒意,七分清醒,悄悄拉住了正要往回走的安纤雪。
“雪,去休息室坐坐?”他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试探。
安纤雪瞥他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却也没甩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还留着白天的热气。
瞿子龙顺手带上门,安纤雪立刻甩开他的手,抱臂坐在沙发上,别过脸去不看他。
“还生气呢?”瞿子龙挨着她坐下,声音里带着笑意。
安纤雪扭了扭身子,离他远了些:“谁生气了?瞿大老板多忙啊,刚把话说开就跑没影,一走就是一个月,连个信儿都没有。”
瞿子龙摸摸鼻子,知道这是在埋怨他呢。他凑近些,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清香:“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还把你爸妈也平安带回来了。”
“那是顺带的!”安纤雪终于转过头来,眼睛在灯下亮晶晶的,“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怎么过的?天天提心吊胆,就怕你在外面出事...”
说着说着,她声音就哽咽了。瞿子龙心里一软,伸手想揽她肩膀,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别碰我!瞿子龙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她瞪着他,眼圈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瞿子龙忍不住笑了:“那你要怎么才解气?要不我也让你不告而别一个月?”
“你敢!”安纤雪立刻急了,伸手就要拧他耳朵,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
四目相对。
瞿子龙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正经起来:“小雪,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出去接连遇到合适的生意,现在资金缺口这么大,想着搞点外快好尽快把产业推到正轨。”
安纤雪挣了挣,没挣脱,索性由他握着,嘴上却不饶人:“就知道说好听的!你知不知道我天天数着日子过?就怕你...”她突然顿住,低下头去。
瞿子龙心里明白,她是怕他走就再没回来。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以后不会了。我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谁要你带!”安纤雪声音闷闷的,“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才不跟你到处跑。”
瞿子龙低笑:“那这样,以后我出门每天给你写信,一字不落汇报行程。”
安纤雪终于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花,却已经带了笑意:“你说的?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就让我天天吃王婶做的酸菜汤!”瞿子龙立刻发誓。
安纤雪“噗嗤”笑出声来:“王婶的酸菜汤怎么了?我看你今晚喝得挺香。”
“那不一样,”瞿子龙做出一副苦相,“天天喝谁受得了啊!”
两人笑作一团,方才那点小别扭烟消云散。安纤雪靠在瞿子龙肩上,轻声说:“其实我不是真生你气,就是...就是担心。”
“我知道。”瞿子龙揽住她,“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安纤雪歪着头看他,“听说你在沪市可威风了?”
瞿子龙笑着摇头:“什么威风不威风的,刚好遇到嘛,阿拉跟侬讲,那西t可有意思了,在我看来跟机械厂设备差不多。”他省略了那些惊心动魄的部分,只挑了些有趣的见闻说给她听。
听到他和人拼桌吃宵夜那段,安纤雪笑得前仰后合:“你就这么把两桌打架的人凑一桌吃饭了?”
“不然呢?”瞿子龙耸耸肩,“总不能看着他们真打起来吧。”
安纤雪忽然安静下来,认真地看着他:“子龙,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有时候也别太逞强。西坡这么多人都指着你呢,你得好好的。”
瞿子龙心里暖融融的,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我有分寸。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有你看着我嘛。”
夜渐深,窗外虫鸣阵阵。安纤雪有些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却还强撑着说话:“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看你今天在会上说得头头是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