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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使者冰封百丈宫巷的寒气尚未散尽,庆帝枯坐在龙椅上狂笑。

“叶宇,你的死期到了!”

千里之外的荒北王府,袁天罡的影子在烛火下扭曲:“北齐战车三千,昨夜已抵黑山隘。”

叶宇指尖划过沙盘上蜿蜒的补给线,冷笑如刀:“让他们运,运得越多,孤的大雪龙骑吃得越饱。”

北境风雪夜,三百辆满载玄铁的马车碾过冻土。

领队将领突然勒马,瞳孔倒映出地平线——

无声无息的黑色潮水漫过雪原,玄甲重骑的槊尖刺破月影,为首者面甲下两点寒芒,正是白起。

庆帝枯坐在紫宸殿那张冰冷的龙椅上,殿内残留的寒气还未完全消散,那是神庙使者冰封百丈宫巷后留下的死亡印记。空气中似乎还凝结着细微的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冷意,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种混合着狂喜、恐惧与病态亢奋的寒流。他布满皱纹的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冰冷的鎏金扶手,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嗒、嗒”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北方荒北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宫阙和无尽的虚空。

“冰封…湮灭…”他喉咙里滚出嘶哑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枯瘦的脸上肌肉扭曲,最终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露出焦黄的牙齿,“神威!这才是真正的神威!叶宇…我的好儿子…你的火药?你的大雪龙骑?你的秦锐士?在真正的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哈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大殿里突兀地回荡,带着血腥的回音,惊得角落里的太监将身体缩得更紧,恨不得融入阴影之中。

狂喜如同毒液般冲刷着他衰朽的心脏。 那条被彻底抹除、只剩下光滑凹坑的死亡长街,就是神庙力量最直观、最恐怖的证明。叶宇赖以抗衡的凡俗武力,在那冻结时空、湮灭物质的伟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庆帝仿佛已经看到荒北城在同样的冰封神威下化为晶莹的坟冢,看到叶宇和他那些所谓的心腹爪牙被永恒的寒冰凝固在绝望的姿态中。“你的死期到了!”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对着虚空发出无声的咆哮,眼中燃烧着怨毒与扭曲的期待。

千里之外,荒北王府的地宫深处。

这里隔绝了北地的酷寒,巨大的铜兽炉膛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另一种无形的凝重。空气仿佛凝固的水银,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巨大的北境沙盘悬浮在幽蓝色的阵法光幕之上,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纤毫毕现。代表荒北的黑色玄铁旗帜稳稳占据着中心,更将新吞并的北齐广袤疆域染成一片深邃的墨色,如同滴入水中的浓墨,带着吞噬一切的扩张感。沙盘边缘,象征南庆京都的金色模型孤悬一隅,在黑色浪潮的逼视下,显得脆弱而渺小。

叶宇负手立于沙盘前,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映不出丝毫暖意,唯有冰冷的算计。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沙盘上那条从北齐腹地蜿蜒延伸至北方边境的补给线,最终停留在标注着“黑山隘”的险要节点。

烛火摇曳,将叶宇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他身侧的阴影仿佛活物般蠕动了一下,随即凝结出不良帅袁天罡那标志性的身影。面具覆盖了他所有的表情,只余两道幽深的目光,如同古井寒潭。

“殿下,”袁天罡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冰面下流动的暗河,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京都‘夜枭’飞羽急报。北齐皇帝高纬,于三日前密诏其弟高俨、大将斛律光之子斛律羡入宫,闭门议事三个时辰。同日,北齐内库秘密启封,调拨玄铁十万斤,火油三千桶,粮草二十万石,经由三条隐秘路线,分批运往北疆‘铁狼堡’、‘黑水营’、‘寒霜谷’三处秘密军镇。”他微微一顿,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沙盘上北齐北方边境那几处不起眼的标记,“另,潜伏在晋阳(北齐旧都)的‘地藏’密报,北齐皇帝以‘冬狩演武’为名,从北疆边军中抽调精锐,连同原御林军‘百保鲜卑’残部,共三万之众,由斛律羡统领,秘密进入‘葬风谷’集训。训练内容不详,但谷内每日煞气冲霄,金铁交鸣之声昼夜不息,且…有异常能量波动逸散,疑似在演练某种合击阵法或秘术。”

袁天罡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将北齐紧锣密鼓、暗藏杀机的备战图景清晰地勾勒出来。“最新线报,昨夜子时,三千辆特制重型战车,满载着第一批战略物资——主要是用于锻造重甲和攻城器械的玄铁锭,已突破风雪,抵达北境门户‘黑山隘’。北齐护军统领拓跋雄亲自押运,此人乃暗劲境巅峰,凶悍勇武,在北齐军中素有‘疯虎’之名。他们意图借道黑山隘外的‘鬼哭峡’,避开我方主要哨卡,将物资送入‘铁狼堡’。”

叶宇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能穿透人心。当听到“拓跋雄”和“鬼哭峡”时,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寒夜里出鞘的刀锋。

“葬风谷…合击秘术?看来被白起坑杀了二十万大军,还没打掉他们的胆子。”叶宇的声音冷得像荒原上刮过的白毛风,带着一丝讥诮,“冬狩演武?训练新军?高纬倒是学聪明了,知道硬碰硬不行,想玩点邪的。”他踱步到沙盘前,手指精准地点在“葬风谷”的位置,“三万精锐…想一口吞掉我荒北?胃口不小,可惜牙口不够硬。”

他的目光转向那条蜿蜒深入北齐腹地的补给线,手指沿着它一路滑向“鬼哭峡”,最终停留在满载玄铁的庞大车队虚拟影像上,指尖轻轻敲击。

“让他们运。”叶宇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和不容置疑的杀伐,“袁卿,传令‘罗网’北齐暗线,对这三条补给线…大开方便之门!沿途哨卡,适时‘懈怠’;巡逻路线,巧妙‘避开’;守关将领,适当‘病休’!务必让北齐的物资,顺顺当当、源源不断地送到他们这三座‘宝库’里去!”他嘴角的冷笑加深,如同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踏入精心布置的陷阱,“运得越多越好!他们囤积得越满,孤的大雪龙骑和秦锐士…将来吃起来才越痛快!省得我们千里迢迢去北齐腹地搬运了。”

“至于这送到嘴边的三千车玄铁…” 叶宇的目光骤然变得森寒无比,如同极北永不融化的玄冰,“通知白起,大雪龙骑…该加餐了!鬼哭峡,就是拓跋雄和这三千车玄铁的…葬身之地!告诉白起,孤要拓跋雄的人头,更要这三千车玄铁,一根钉子都不许少!”

“诺!”袁天罡的身影如同融入烛火的阴影,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叶宇最后那句充满血腥味的命令在地宫中隐隐回荡。

葬风谷,北齐绝密军镇。

凛冽的朔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剔骨刀,在狭窄而深邃的谷地中疯狂呼啸、旋转、切割,发出令人心悸的鬼哭狼嚎之声,正是“葬风”之名的由来。谷地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黑色崖壁,高耸入云,遮挡了大部分天光,使得谷底终年笼罩在一片阴森晦暗之中。此刻,这片被风雪和煞气笼罩的绝地,却化作了人间炼狱般的演武场。

谷地中央,一片巨大的、被特意清理出来的空地上,三万北齐精锐如同沉默的黑色礁石,在狂风暴雪中岿然不动。他们身披特制的玄黑色重甲,甲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面甲放下,只露出一双双或狂热、或麻木、或隐藏着恐惧的眼睛。寒风卷起雪沫,拍打在冰冷的甲胄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更添肃杀。

“吼!哈!杀!”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猛地炸开,瞬间压过了风雪的嘶吼!三万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毛骨悚然。前排重盾手猛地将手中足以抵御攻城槌冲击的巨型塔盾狠狠砸入冻土,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盾牌边缘瞬间凝结出锋利的冰棱。后排长矛手则动作迅捷如电,闪烁着寒芒的长达丈八的重型破甲矛从盾牌预留的缝隙中毒蛇般疾刺而出,矛尖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更可怕的是,随着他们每一次刺击和怒吼,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血色与冰蓝的诡异煞气从军阵中升腾而起,三万人的气势、力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凝聚成一头盘踞在军阵上空的、模糊而狰狞的冰霜巨兽虚影!那巨兽虚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连谷中的风雪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这是北齐皇室耗费无数资源、牺牲了数千名死囚才初步练成的禁忌战阵——“玄冥吞天阵”!以秘法催动,透支士兵精血与潜力,强行将数万人的气血、煞气短暂聚合,形成足以抗衡甚至压制通玄境强者的恐怖军阵杀器!这是高纬孤注一掷的底牌,也是他妄图翻盘、向荒北复仇的毒牙!

点将台上,北齐皇帝高纬裹着厚厚的紫貂大氅,脸色在谷地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眶深陷,带着纵欲过度的青黑色。他望着下方那煞气冲霄、凝聚出恐怖巨兽虚影的军阵,眼中没有振奋,只有一丝深藏的惊悸和病态的亢奋。他身边站着两人:一个是他同母弟,琅琊王高俨,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鹰隼;另一个则是大将斛律光之子,新任的北齐禁军统领斛律羡,年轻的面庞上刻着与其父相似的刚毅,但此刻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与忧虑。

“皇兄,”高俨的声音压得很低,在风雪的呼啸和军阵的咆哮声中几乎微不可闻,“‘玄冥’初成,已有吞天之势!有此神军,何惧荒北叶宇?必可一雪前耻,夺回我北齐疆土!”他眼中闪烁着野心和狠厉的光芒。

高纬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在煞气冲击下,身体明显变得僵硬、眼神逐渐失去光彩的士兵,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此阵…对士卒损耗…是否过大?朕观其气血…似有枯竭之象?”

斛律羡闻言,猛地单膝跪地,声音沉重而压抑:“陛下明鉴!‘玄冥吞天’乃上古禁忌战阵,以秘法强行抽提士卒精血神魂,融于军煞。每一次演练,皆是在透支他们的寿元与根基!末将观阵中士卒,已有近三成出现白发、皮肤干裂之象…长此以往,恐…恐未及上阵杀敌,军中便先自溃大半啊!”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恳求,“陛下!荒北叶宇虽强,然其根基在荒北,我大齐尚有山河之险,军民之众!何须行此饮鸩止渴之策?当广积粮草,深固城防,操练精兵,徐徐图之方为上策!此等邪阵,用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损陛下仁德,动摇国本啊!”

“徐徐图之?”高纬猛地拔高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脸上浮现出神经质的潮红,“朕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徐徐’?!叶宇那逆贼吞并我北齐大片疆土,屠戮朕二十万精锐!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庆帝那老狐狸引神庙入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先拿我北齐开刀祭旗?!”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下方煞气冲霄的军阵,眼神疯狂,“看到了吗?这是力量!足以撕碎大雪龙骑,抗衡秦锐士的力量!只要能杀了叶宇,夺回失地,付出些代价…值得!一切代价都值得!”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斛律羡,眼中血丝密布:“斛律将军!朕知你忠心!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给朕练!狠狠的练!朕要这支‘玄冥军’,成为插进叶宇心脏的毒匕!朕要让他…血债血偿!”

斛律羡看着高纬眼中那近乎癫狂的执念,知道再劝无用。他心中一片冰凉,如同坠入这葬风谷的万丈寒渊。他缓缓低下头,抱拳领命,声音艰涩:“末将…遵旨。”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他知道,这三万北齐最后的精锐,连同他自己,都已被绑上了通往地狱的战车。

风雪更急了,将高纬那疯狂的低语和军阵中传来的、夹杂着痛苦闷哼的咆哮声,彻底吞没在葬风谷永恒的呜咽之中。

北境,鬼哭峡。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凛冽的朔风在狭窄险峻的鬼哭峡中疯狂穿梭,发出凄厉尖锐、如同万鬼同哭的呼啸声,令人毛骨悚然。两侧陡峭的崖壁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巨大的、扭曲的阴影,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崎岖的地面,却掩盖不住车轮深深碾过的痕迹。

一支庞大的车队如同黑色的巨蟒,在峡谷中艰难地蠕动前行。三千辆特制的重型四轮马车,车身由坚韧的铁木打造,包裹着防止箭矢的薄铁皮。沉重的车轮深深陷入积雪下的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每一辆马车上都堆满了用油布严密包裹的长条形货物,从车辙的深度和马蹄铁踏地的沉重声响判断,正是密度极高的玄铁锭!

车队前后左右,是数千名身披北齐制式皮甲、内衬锁子甲的北齐精兵护卫。他们手持长矛或战刀,在寒风中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黑黢黢的崖壁,火把的光芒在狂风中摇曳不定,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更远处是无尽的黑暗和令人不安的风嚎。队伍中间,一匹格外雄壮的黑色战马上,端坐着此次押运的主将——拓跋雄。

拓跋雄人如其名,身高九尺,膀大腰圆,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他并未着全甲,只套了一件暗红色的犀皮软甲,裸露在外的虬结肌肉如同钢铁铸就,在寒风中蒸腾着丝丝白气。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上布满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角斜劈至右下巴,几乎将他的脸一分为二,更添凶悍。他手持一杆碗口粗的镔铁长槊,槊尖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暗劲境巅峰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让周围的士兵下意识地远离他数步。

“妈的!这鬼天气!这鬼地方!”拓跋雄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刚出口就被寒风卷走。他扫了一眼两侧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崖壁,心头莫名地烦躁,“加快速度!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过了这鬼哭峡,前面就是黑山隘,进了咱们的地界就安全了!这批玄铁是陛下打造‘玄冥重甲’的命根子,丢了它,老子拧下你们的脑袋当夜壶!”他洪钟般的吼声在峡谷中回荡,暂时压过了风声。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猛地攫住了他!仿佛被黑暗中某种无法想象的洪荒凶兽盯上,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唏律律——!”

拓跋雄胯下的黑色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惊恐的长嘶,人立而起!几乎在同一刹那,峡谷两侧那看似死寂的、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崖壁顶端,毫无征兆地亮起了无数点猩红的光芒!

那不是火把!而是…眼睛!

冰冷、嗜血、毫无感情,如同地狱中睁开的魔瞳!

“敌袭——!”拓跋雄的嘶吼带着破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瞬间撕裂了峡谷的喧嚣!他全身肌肉贲张,暗劲疯狂运转,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老鼠在窜动,强大的护体罡气透体而出,在身周形成一层模糊的气罩!

晚了。

就在那万千猩红魔瞳亮起的瞬间,死神的镰刀已经挥下。

没有震天的战鼓,没有冲锋的号角,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呐喊。

“轰!!!”

第一声巨响并非来自敌人,而是来自北齐军队自己的脚下!数辆沉重的粮车连同周围的几十名士兵,毫无征兆地猛地向下塌陷!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口子,下面不是泥土,而是早已埋设好的、装填了足量“轰天雷”的陷坑!炽烈的火光混合着狂暴的冲击波和无数锋利的碎石铁片,如同来自地底的喷发,瞬间将那片区域的人和马连同物资一起撕成碎片、烧成焦炭!浓烟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冲天而起!

“地雷!是荒北的地雷!”有见识的老兵发出绝望的哀嚎。

这声爆炸如同一个信号。

“咻咻咻咻咻——!”

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尖啸,从两侧崖顶的黑暗中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不是普通的箭矢!每一支都粗如儿臂,箭杆尾部喷吐着炽白的火焰,箭头上包裹着特制的火药包——正是荒北独有的“破甲火箭”!它们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覆盖了整支车队的护卫区域!

“举盾!结阵!” 拓跋雄目眦欲裂,狂吼着挥舞长槊试图格挡。但他的吼声被淹没在更加恐怖的爆炸声中。

“轰轰轰轰——!”

火箭落地即爆!密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如同九天惊雷在狭窄的峡谷中反复炸响!狂暴的冲击波将盾牌掀飞,将人体撕碎!特制的破甲弹头轻易撕裂了北齐士兵的皮甲和锁子甲,嵌入体内后再猛烈爆炸,将内脏和骨骼搅成一团血泥!惨叫声、马匹的悲鸣声、木材的断裂声、金属的扭曲声,瞬间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死亡交响乐!

火光冲天,映亮了峡谷上方的黑暗。拓跋雄终于看清了敌人。

是骑兵!

玄黑色的重甲覆盖了战马的每一寸躯体,只露出冰冷兽瞳般的马眼。马背上的骑士,全身笼罩在造型狰狞、布满尖刺的黑色重铠之中,面甲放下,只余两道毫无感情、如同深渊般的猩红视线缝隙。他们肩宽背厚,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魔神,沉默地矗立在崖顶的边缘。一面面巨大的、绣着狰狞龙首的玄黑战旗(大雪龙骑战旗),在峡谷狂风中猎猎狂舞,如同无数黑龙在俯瞰着下方的猎物。

为首一人,并未着全覆式重甲,而是一身玄色轻甲,外罩黑色大氅。 身形并不显得特别魁梧,却散发着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铁血煞气。他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青铜面具,唯有一双眼睛,幽深得如同万载寒潭,不起波澜,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他手中没有持握巨大的长兵器,只是随意地搭在腰间一柄样式古朴的青铜长剑剑柄之上。元婴境的气息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山岳,沉沉地压在峡谷中每一个幸存北齐士兵的心头,让他们几乎窒息!

杀神白起!他亲自来了!

“大雪龙骑…”拓跋雄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甚至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他认得那双眼睛,认得那身煞气!在平阳战场上,他亲眼看着这支恐怖的黑色铁骑如何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北齐引以为傲的防线!那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结阵!向峡口冲!冲出去才有活路!”拓跋雄爆发出最后的凶性,如同困兽般嘶吼,试图聚拢残兵。他暗劲巅峰的力量催发到极致,手中镔铁长槊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乌光,带着刺耳的尖啸,猛地刺向崖壁上一名正在张弓的大雪龙骑弓手!这一击凝聚了他毕生功力,足以洞穿铁壁!

白起动了。

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搭在剑柄上的右手食指,极其随意地、如同掸去灰尘般,轻轻向前一点。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无上锋锐与毁灭意志的灰白色剑气,无声无息地从他指尖迸射而出!剑气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仿佛直接穿越了空间!

“噗!”

拓跋雄那凝聚了全身力量、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槊,连同他灌注其中的暗劲罡气,在那道灰白剑气面前,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瞬间被从中剖开!剑气余势未衰,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拓跋雄的眉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拓跋雄前冲的壮硕身躯猛地僵住,脸上的狰狞、眼中的疯狂、还有那一道贯穿面庞的刀疤,全都凝固在脸上。他手中的半截槊杆无力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冻土上。眉心处,一个细小的红点悄然浮现,随即迅速扩大,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汩汩涌出。他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里,最后倒映出的,是崖顶那个玄甲大氅、青铜覆面的身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

北齐悍将,暗劲境巅峰的“疯虎”拓跋雄,死!

主将瞬间毙命,本就因突袭和爆炸陷入崩溃边缘的北齐残兵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降者不杀。”白起冰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峡谷中的惨叫和风声,如同死神的宣判,传入每一个幸存北齐士兵的耳中。

“哐当!”“哐当!”

兵器掉落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残存的北齐士兵看着崖顶那沉默如山的黑色铁骑,看着拓跋雄那轰然倒下的无头尸体(剑气余威已将其头颅内部彻底搅碎),最后一点勇气被彻底碾碎,纷纷扔下武器,跪伏在冰冷的雪地上,瑟瑟发抖。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

峡谷中,爆炸的火光渐渐熄灭,只余下零星的火苗在燃烧的车骸和尸体上跳动,浓烟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硝烟味和焦糊味弥漫不散,如同地狱的炊烟。大雪龙骑如同黑色的潮水,沉默而高效地从崖顶涌下,一部分迅速控制俘虏,清理战场;另一部分则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整理那三千辆几乎完好无损的玄铁马车——这些,正是殿下点名要的“加餐”。

白起站在崖顶边缘,青铜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峡谷,最终投向北方,那北齐葬风谷的方向,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唯有无尽的冰冷与杀伐。

北齐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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