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那句“就对你无赖”,像一团热棉花,堵得陶盼弟心口又涨又麻。她瞪着他,那双水润的眼睛里全是控诉,可在许耀看来,这不过是小猫亮爪,毫无杀伤力,反倒勾人得很。
他松开手,懒洋洋地往后退了一步,下巴一扬,像个检阅士兵的将军:“行了,别傻站着,你自个儿打一杆我瞧瞧,看看我这特级教练的水平怎么样。”
陶盼弟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周围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双腿分开,身体前倾,回忆着他手把手教的姿势,笨拙地挥出了一杆。
“嗖——”
那颗白色的小球,以一种极其叛逆的姿态,划出一道诡异的斜线,直直飞向了旁边温南星的脚边,然后像个碰瓷的,骨碌碌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温南星:“……”
全场死寂两秒,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猛烈的狂笑。
“哈哈哈哈!耀子!这就是你特级教练的水平?教出了个曲线射手?”温南星笑得弯下腰,捡起那颗球,冲许耀晃了晃,“你这是教她打高尔夫,还是教她怎么精准暗杀兄弟?”
许耀的脸瞬间黑了。他走过去,一脚把陶盼弟面前的球踢开,咬牙切齿:“陶掏,你故意的?”
陶盼弟委屈得不行,脸涨得通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许耀心里的火气莫名就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燥意。他啧了一声,正想再把人捞进怀里重新教,陶盼弟却逃也似的跑开了。
“文雪,霜儿,我教你们!”她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两个小姐妹,把球杆塞到她们手里,“很简单的,就是这样,然后那样,再这样一挥……”
她把许耀刚才教的要领,囫囵吞枣地复述了一遍。
梁霜第一个尝试,她握着球杆,看着地上那颗小小的白球,眼神仿佛在看一块奶油泡芙。她憋足了劲,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挥——“砰”的一声闷响,球杆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草地上,刨起了一大块草皮,而那颗球,纹丝不动。
“哎呀,”梁霜看着那块飞出去的草皮,懊恼地跺了跺脚,“这草皮质量真好,还挺有弹性。”
众人:“……”
轮到刘文雪,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接过球杆,学着陶盼弟的样子比划了两下。她脾气虽然拧巴,但做事却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她瞄准了,深吸一口气,动作竟有几分干脆利落。
“砰!”
小球应声飞出,虽然姿势不算标准,但好歹是笔直地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滚了好几圈。
“哇!”陶盼弟惊喜地瞪大了眼,“文雪,你行啊!你挺有天赋的嘛!”
刘文雪也有些得意,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呵呵。”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传来。
温斐不知何时晃了过来,他斜倚着一辆球车,双手插兜,嘴角挂着招牌式的嘲讽笑容:“这也叫有天赋?球飞出去的速度,还没乌龟爬得快。我奶奶用拐杖都能比你打得远。”
刘文雪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她把球杆往地上一顿,双手叉腰,活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小辣椒:“你说谁呢?你奶奶那么厉害,怎么没把你教得会说人话?”
“哟呵?”温斐乐了,他直起身,踱步到刘文雪面前,低头打量着她,那眼神,像在看什么有趣的动物,“小辣椒脾气还挺冲。怎么,不服气?要不要跟本少爷比一比?”
“比就比!谁怕谁!”刘文雪梗着脖子,一点不怵。
那边两人斗鸡似的对上了眼,这边许耀却找到了机会。他无声无息地又贴到了陶盼弟身后,温热的胸膛再次覆上她的后背。
“你看,你朋友都比你有出息。”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热气喷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密的痒。
陶盼弟浑身一僵,想躲开,却被他用手臂不轻不重地圈住了腰。
“别动,”他命令道,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另一只手伸过来,再次覆上她握杆的手,调整着她的指位,“笨死了,又忘了?手要这么握。”
他的手掌像烙铁,烫得她心尖发颤。鼻息间全是他身上那股清冽又霸道的木质香,混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让她的大脑彻底宕机。
“许……许耀,他们看着呢……”她结结巴巴地抗议,声音软得像在撒娇。
“看就看,”许耀毫不在意,反而将她圈得更紧,几乎是整个人都嵌进了他怀里,“让他们学学,什么叫标准的夫妻……哦不,教学姿势。”
他故意在那个词上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怀里的人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用蛊惑般的嗓音落下赌约:“陶陶,我们打个赌。这一杆,你要是能打上果岭,哥有奖励。”
“我不要……”陶盼弟下意识拒绝。
“哦?”许耀的尾音拖得又长又撩,“不要奖励?那……要是打不上,就罚你。”
“罚……罚什么?”
许耀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自胸腔震动,通过紧贴的身体,传到她的四肢百骸。他没说罚什么,但那暧昧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不再给她思考的机会,握着她的手,手臂肌肉绷紧,带着她猛地挥杆。
“砰!”
这一次,清脆的击球声和刚才截然不同。
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堪称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远处的果岭上,离球洞近在咫尺。
陶盼弟自己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那颗几乎创造了奇迹的小球。
周围的起哄声和口哨声再次响起,但她都听不见了。
许耀松开她,却没有完全退开。他伸出手,将她脸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勾到耳后。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滚烫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他看着她那双因震惊而瞪圆的眼睛,嘴角的弧度嚣张又得意。
“看,”他缓缓开口,声音又哑又磁,像大提琴的低鸣,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