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人要见你？”
陶盼弟感觉自己像被一道晴天霹雳当头劈中，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跟着郑非往研发大楼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里七上八下。
该不会是许耀那个狗男人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有这么大排场，能直接让车间主任跟孙子似的跑来逮人？
他想干嘛？
难不成……是后悔之前给她那些钱了，现在要让她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陶盼弟的脸都白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可舍不得啊！
她越想越慌，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电梯平稳上行，最终停在了顶层。郑非在前面带路，将她领到一间气派非凡的休息室门口，自己却没敢进去，只是朝里面躬了躬身，就识趣地退下了。
陶盼弟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巨大的落地窗前，许耀、温斐、左承钰三个男人姿态各异地坐着。许耀陷在主位的单人沙发里，长腿交叠，姿态慵懒，但周身那股低气压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温斐和左承钰则像是两个陪审员，一个笑得玩味，一个神情淡然，都在看戏。
陶盼弟的视线和许耀在空中相撞，她下意识地垂下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许总。”
许耀没应声，只是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沙发的扶手，那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全都砸在陶盼弟的心尖上。
就在陶盼弟以为自己会在这窒息的沉默中原地石化时，许耀终于开了口。
他没有提侯浩然，也没有提那瓶柠檬茶，而是猛地话锋一转，声音不大，压迫感却扑面而来：“我加你微信，为什么拒绝？”
陶盼弟的心猛地一跳。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
心里一万句mmp飘过，嘴上却怂得不行，她绞着手指，小声辩解：“许总……我以为是搞推销的，就……就随手点了。”
“呵。”许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眼神更冷了，“现在，立刻，加上。”
这命令的口吻，像是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下属。
陶盼弟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凭什么啊？你说加就加啊？当初可是你先删我的，我才不加。
她的迟疑，彻底点燃了许耀的怒火。他声线一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要我说第二遍？”
旁边的温斐已经快憋不住了，肩膀抖得像筛糠，左承钰则优雅地端起茶杯，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在许耀那能杀人的目光下，陶盼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屈辱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台屏幕碎了一角的旧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那条被她拒绝的好友申请，重新通过。
【您已添加了Y，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行字，像是一份签好的卖身契。
另一边，温斐和左承钰兄弟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温斐】：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强买强卖啊！我们许总追女人，全靠一个“强”字！
【沈彻】：？
【温斐】：[截图：许耀和陶盼弟的照片]
【温斐】：看见没？人家陶大姐根本就不想加他，硬是被他逼着加上的！这狗男人急眼了！
休息室里，陶盼弟只想赶紧逃离。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着问：“许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上班了？产线上还等着我呢。”
许耀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她，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不顺眼的物品。他慢悠悠地将手机放下，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陶盼弟，看不出来，你在厂里还挺受欢迎？”
这话里的讥讽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陶盼弟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被他这么一激，那点卑微的自尊心瞬间被点燃了。她猛地抬起头，脖子一梗，竟鬼使神差地昂首挺胸回了一句：“那当然。”
许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怒意，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呵呵，”他忽然又笑了，只是那笑声比哭还难听，“说得也是，也只有那种廉价的男人，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温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左承钰也皱起了眉。
陶盼弟感觉自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又狠又准地扎进她心里最自卑、最敏感的地方。
她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淹没了她。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啊，许总说得对。”她看着他，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我这种人，就只配得上那种男人。”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所以，也麻烦许总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她再也不看他一眼，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休息室。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许耀僵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前倾的姿势，脸色铁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攥得泛白。
休息室里，死寂了足足半分钟。
温斐终于忍不住了，他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看向许耀，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解。
“不是，我说许耀，你这又是干嘛？”
“你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干嘛非要说这种话来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