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的铁门推开时,细雨把梧桐市的老巷浇得发亮。晓琴雪刚走两步,就被一把带着草药味的油纸伞拦住——伞下的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短褂,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个旧布包,布包里露出半截晒干的薄荷。
“姑娘,雨这么大,你要往哪儿去?”男人声音有点哑,像被风吹过的芦苇,“我叫苏砚,就在前面开了家小药铺。刚听警察说你……没地方落脚,要是不嫌弃,能去我那儿避避。”
晓琴雪扫过他周身——灵力波动很淡,顶多凡阶二阶中阶,比自己低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她攥了攥空荡荡的口袋,最终还是跟着他往巷深处走。
苏砚的药铺很小,前屋摆着几个旧药柜,后屋隔出一间小卧房。他先给晓琴雪倒了杯温茶水,又从灶上端来个热乎的玉米窝头:“刚蒸的,你先垫垫。我这儿还有间小阁楼,就是矮了点,你要是不介意,暂时能住那儿。”
晓琴雪接过窝头,咬了一口,甜香混着热气漫开。她看着苏砚蹲在药柜前整理草药,手指粗糙,指缝里还沾着药渣,忽然问:“你知道我是修行者,不怕我给你惹麻烦?”
苏砚手一顿,抬头笑了笑:“我看姑娘不像坏人。再说,我这小药铺也没什么可丢的,顶多就是几包草药。”
接下来的日子,晓琴雪暂时住下了。白天苏砚去巷口摆摊问诊,遇到街坊邻居头疼脑热,总是少收钱甚至不收钱;晓琴雪就留在药铺,帮着分拣草药、擦拭药柜,偶尔也会帮苏砚把熬好的药汤送到行动不便的老人家里。
有次巷口来了两个地痞,仗着自己是凡阶一阶,非要抢苏砚的药钱。苏砚攥着布包往后退,脸涨得通红,却还护着身后的药筐:“这是给王奶奶抓的降压药,不能给你们!”
眼看地痞的拳头要落下,晓琴雪指尖灵力一闪,两道气刃瞬间划破地痞的手背。她挡在苏砚身前,声音发冷:“再闹,就不是破点皮这么简单了。”
地痞见她灵力逼人,骂骂咧咧地跑了。苏砚拉着晓琴雪的手腕,看着她指尖还没散去的灵力,小声说:“姑娘,以后别为了我跟人动手,不值得。”
晓琴雪没说话,却在第二天,悄悄在苏砚的布包里塞了包自制的防护符——虽只是凡阶低阶符文,却能挡些小冲击。苏砚发现时,红着脸把符包攥得紧紧的,后来每次出门,都贴身带着。
日子久了,晓琴雪发现苏砚的好:他会在她修行到深夜时,悄悄在阁楼门口放杯温草药茶;会把街坊送的新鲜蔬菜,挑最好的留给她;甚至会在下雨天,提前把阁楼的台阶擦干净,怕她滑倒。
有天晚上,苏砚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个简单的“安”字:“我找木匠师傅刻的,据说带在身上能安神。我修为低,帮不上你什么大忙,这个……你别嫌弃。”
晓琴雪接过木牌,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忽然觉得,或许凡阶的温暖,从不是看修为高低——就像苏砚,只有二阶的修为,却用最朴素的善意,给了她奶奶走后,第一缕真正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