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三位大爷张罗，今年院子里各家都是关门自己过年。条件好的，年夜饭自然丰盛；条件差的，饭桌上也比平时多两道荤菜，其中鱼是必不可少的，寓意“年年有余”。
饭后，家家户户开始和面包饺子。这就是供应制的好处，再困难的家庭，过年吃顿白面饺子还是没问题的。不像岗岗营子、象牙屯那些偏远山村，有些人家连纯素馅的白面饺子都吃不上。
不过今年岗岗营子的情况比往年好多了。虽然砖窑和水泥窑开工不久，但卖出去的红砖和水泥已经给村里带来不少好处。
李放的两次新闻报道带来了不少好处，特别是上交那头活着的变异灰狼后，村里从县里争取到了额外补贴。今年岗岗营子的家家户户都吃上了白面饺子，馅里还掺着肉！
除夕夜，李放带着瑛子吃年夜饭时，岗岗营子的林场同样热闹。除了葛二炮、燕子爹和小迷糊，小迷糊的亲妈张翠花也来了。有她在，年夜饭的活儿基本不用葛二炮和燕子爷爷操心。
其实李放和棒梗离开的当天下午，张翠花就独自赶到岗岗营子。天寒地冻，她走了十几里路来到林场。李放本想接她，但她不想麻烦别人，确认棒梗不会回来后，自己一路走了过来。
见到小迷糊比上次见面时状态更好，除了话少些，几乎和正常孩子没两样，张翠花当场哭成泪人。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能报答的，干脆系上围裙，带着小迷糊忙活到晚上。葛二炮看在眼里，心里直感慨。
没想到，燕子爹得知张翠花是单身，竟然动了念头。这也难怪——张翠花底子好，身材不错，否则以棒梗的挑剔，怎会看上她？再加上李放给她喝了生命药剂，这些年为生计操劳的憔悴也少了，当年的美貌恢复了不少。
她年纪不大，这一恢复，别说燕子爹，就连被棒梗骗过的猴子和憨子这些年轻人也都眼红。
“这事你别多想。”葛二炮直接回绝了燕子爹的试探，“这丫头早有安排。不过你要真不介意，等事情办完再说。”
“二炮叔，到底是什么安排？给俺说说呗？”燕子爹忍不住问。
东北农村这边，男女结婚都早。燕子今年刚满十八，她爹也就三十五六岁，只是这边男人看起来普遍老。按年龄来说，和张翠花倒是挺合适。
“不该问的别乱打听。”葛二炮嘴很严，对李放的计划一个字都不透露，“真想再娶，村里又不是没合适的，让支书给你说个媒就行。”
燕子爹当然知道屯里有合适的人选，但找媳妇这件事，哪怕是再婚，谁愿意将就呢？
年夜饭后，四合院很快热闹起来。
孩子们纷纷跑出家门，笑着叫着闹着，也有因为小事哭鼻子的。
家里条件好的孩子，一个口袋装满花生瓜子，还有这年头稀罕的糖果；另一个口袋里装着从整挂鞭炮上拆下的小鞭，用蚊香点着了往远处扔。
“啪！啪！啪！”
零星的 ** 声在昏黄的小巷中此起彼伏，夹杂着孩子们的欢笑声。
家境差的孩子只能眼巴巴地跟在后面，遇到大方的，能分到几粒瓜子花生，甚至一颗糖，几个孩子轮流舔。
没错，就是你舔完我舔——这年头尝到甜味就知足了，谁还讲究卫生。
孩子们玩得开心，困了就倒头睡，大多撑不到午夜。
好在大人们也不在意，困了就抱上床。不过大人一般会守到凌晨。
收音机报时的钟声响起时，一个个白胖的饺子扑通扑通跳进锅里。
冷水下锅，煮沸后用勺子推两下防粘，再浇一碗凉水。
如此反复三次，鼓鼓的饺子就浮上来了。
李家四口人都没睡，听着广播聊家常。李念和瑛子说着童年趣事，少不了要讲弟弟李放的糗事。
李放听着姐姐揭自己的短，有些无奈，转头和父亲说起春节加班的事。
春节加班不是马上开始，初一休息，初二才开工。
李景江认为，李放最好能亲自到场，毕竟他是项目负责人，对资料和图纸最熟悉。
早点把零件加工好，组装完成，一旦成功，功劳不小！
而且只要项目成功，轧钢厂就愿意和岗岗营子结对帮扶，提供各种帮助。
不过李景江反复叮嘱儿子，做事要把握分寸。
俗话说，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太出风头容易惹事。
在他看来，自己当上厂革委会副主任已经够高调了，儿子再张扬只会招来麻烦。
要不是李放之前两次登上国家级报纸，有了名气和正面形象，能挡掉不少麻烦，李景江根本不想让儿子这么出风头。
好在岗岗营子那边懂得感恩，只要处理得当，好处自然少不了。
但有个问题，李景江升职后，短时间内没办法把儿子调回四九城。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做——刚升官就把儿子调回来，这不是明摆着以权谋私吗？
李放也明白，暂时不打算回来。他觉得在岗岗营子搞建设，对自己和父亲都有好处。
反正再过两年多，**就过去了，不急。
至于瑛子，初一打算带她去长城玩，看看升旗仪式。初二初三有李念陪着去街道办，王主任应该会帮忙。
初四复工后，李放的工作应该很快就能走上正轨，不用整天待在厂里陪攻关小组，也不用急着回岗岗营子，有时间带瑛子到处走走。
饺子煮好了，每人盛了一碗。
李放准备了多种口味的蘸料，大家尝过后都觉得很好吃。
“哎呀！”瑛子突然叫起来，原来她咬到了一枚硬币。
这是包饺子时特意放进去的彩头，吃到的人预示着来年会有好运。
“瑛子真幸运！”李念笑着说，“明年一定顺顺利利、平安幸福！”
没过多久，李放、李景江和李念也相继吃到了包着硬币的饺子。
年纪小的瑛子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对李放来说，分辨哪个饺子里有钱币并不难。
虽然这个年代的硬币是铝镁合金材质，但比普通饺子馅还是略重一些。
当然，这种重量差异肉眼很难看出来。现在的硬币都很轻，不像后来的五毛和一元硬币那样明显。
不过对李放来说，只需用勺子轻轻搅动，凭借敏锐的感觉，就能轻松找出藏有硬币的饺子。
这本来就是图个好彩头，人为制造的好兆头，不正是通过努力创造美好生活的象征吗？
吃完饺子，李念关掉了多余的炉火，只留下取暖的炉子。她在炉子上放了一壶水，调小火慢慢加热，这样第二天早上刚好能烧开，方便使用。
就在李景江一家准备休息时，穿戴整齐的李放却要出门。
“爸、姐、瑛子，我出去了。”
“路上小心，见到师父替我们问好。”李景江叮嘱道。
“弟弟，把这些带上，虽然不值钱，但也是我们的心意。”李念把包好的饺子、饭菜和酒递给弟弟。
“放心吧，师父一定会高兴的。”李放笑着接过，“你们先睡，陪师父过完年我就回来。明天……不对，今天我们还要去爬长城，早点休息。”
之前李放就和家人说好，零点后要去陪师父过年。李景江和李念本来想请老人来家里，但李放以师父暂时不愿登门为由婉拒了。
虽然从未见过这位神秘的高人，但李景江和李念都对他充满信任。若不是他的帮助，李放也不会变得如此优秀。
如果对方愿意，他们甚至想把他当作家人一样对待。
“去吧，路上小心。”李景江挥手说道。
李放没再多说什么，拿上东西就出了门。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转眼已身处游戏世界。
“爱妃们，继续奏乐，继续跳舞！”
什么陪师父过年，全是借口，哪比得上一群女子相伴来得痛快。
这一夜，李放独战群芳，最终拥美入眠。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又趁着夜色未散，悄悄溜回家补了几个小时的觉。
因为在游戏中消耗过大，李放一直睡到早上九点才醒。
李景江和李念虽不知他真正的“辛苦”，却没有打扰他，任他睡到自然醒。
醒来后，李放精神饱满，随口吟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迟迟在哪儿呢？”正念叨着，瑛子跑进房间——这不就来了吗？
“李放哥，新年好！”瑛子笑着问候。
“迟……啊不，瑛子新年好！”李放险些说漏嘴，还好两世为人，脸皮够厚，神色如常，“来，哥给你压岁钱。”
说着，他从枕头下（实际上是游戏世界）摸出一个红包。
这个时代的红包不像后来那么精致，只是张普通的红纸包着钱。
里面只有一张“大黑十”——第一版的十元钞票。
“谢 ** 然哥。”瑛子知道不能推辞，笑着收下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物件，脸颊微红地递过去，“李放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李放接过物品，发现是一条狼牙护身符。
洁白的狼牙系在红绳上，样式简洁，却让他非常喜欢。
“这礼物真棒，我很喜欢。”他边说边把护身符戴在脖子上，甚至开始琢磨以后要不要给它附魔，“瑛子，这是你自己做的吧？”
“嗯！”瑛子点头回应。
“真乖！”李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像只享受抚摸的小猫，眯着眼还主动蹭了蹭他的手。
李放却有些难为情。虽然刚才在游戏里打过仗，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个……瑛子，能给我准备点吃的吗？我洗漱完就来。”他不敢动弹，只能笑着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