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苏木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佴梓筠。她一向努力维持的冷静自持面具裂了缝,那双总是带着职业化疏离或狡黠算计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着对他毫不掩饰的不喜。微抿的粉唇还带着冷水洗过的润泽光泽,像某种倔强的果实。
她这份直白的排斥,非但没让韩苏木不悦,反而像往他旺盛的精力火上浇了一勺油,心底莫名滋生出一种新奇又愉悦的兴奋感。有趣!她越抗拒,他越想戳破这层冰壳,看看底下藏着什么!
韩苏木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嘴角恶劣地勾起。他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毫无预兆地,他猛地伸手,目标精准——不是脸颊,而是她紧抿的、带着水光的下唇!
他的指腹带着微热的力度,不是抚摸,而是带着点恶作剧的狠狠一按,甚至压到了唇下的牙齿。
佴梓筠吃痛,被按住的唇瓣瞬间失去了血色,泛出压迫的白痕。
韩苏木眼底掠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本能的掌控欲和破坏欲,像是找到了一个极其有趣且耐折腾的“玩具”。
然而,他的试验才刚开始记录,佴梓筠的反击已如闪电般降临!
“唔!”她闷哼一声,剧痛和强烈的侵犯感让她条件反射,膝盖带着一股狠劲,毫不留情地向上猛顶!目标精准——他大腿外侧的肌肉群!
“嘶——!”韩苏木完全没料到这反击如此迅猛精准,猝不及防下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狼狈地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大腿传来的酸麻痛感让他龇牙咧嘴,但抬头看清佴梓筠眼中那燃烧得愈加旺盛、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厌恶时,那股被挑衅的痛感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变态的愉悦取代了!
太有意思了!
他非但不恼,反而咧开一个阳光又邪气的笑容,故意当着她的面,慢悠悠地抬起刚才按她嘴唇的那根手指,放在自己唇边,伸出舌尖,极其缓慢而挑衅地舔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你能奈我何”的得意和玩味。
真没想到这么离谱!
佴梓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一直以为韩苏木是个阳光开朗的小男生,结果就是个毫无原则的富二代。说到底,要么好男人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她的运气不够,碰不上。
“韩少爷,”她强压不耐烦,“这是尾随?还是您有什么特殊癖好,专爱在女洗手间门口堵人?”
“姐姐,你这可冤枉我了。”韩苏木眨眨眼,一脸无辜,仿佛刚才那个恶劣的家伙不是他。他再次递出那块眼熟的真丝手帕——正是牧影安刚才的那块。
“喏,看,”他晃了晃手帕,语气带着点邀功似的卖乖,“担心你找不到纸擦脸,特地给你送温暖来了!贴心吧?”
佴梓筠一眼就认出了那条手帕,心底冷笑更甚。
牧影安的东西?一个明晃晃等着看戏、甚至亲自下场点火递柴的“导演”!那晚她被坑得背上巨额债务、至今被叶雷诩监视着,这位推动者绝对功不可没!
而眼前这个笑嘻嘻递帕子的韩苏木,作为牧影安的头号“帮凶”兼损友,平时一口一个“管理员姐姐”叫得甜,坑起她来可从来没手软过!两人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
她选择性遗忘了某些“共犯”细节,比如是她主动邀请牧影安上楼,比如韩苏木带来的“腹肌福利”,只记得自己是被联手坑害的“受害者”。这份“恨意”让她面对韩苏木时更加理直气壮地不客气。
“嗤,不要。拿别人的东西当人情,小少爷您这脸皮厚度倒是让我开了眼。”佴梓筠冷笑出声,她向来惯会看碟下菜,对着韩苏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她专治各种“唱反调”,对韩苏木,她奉行“以牙还牙,以恶劣对恶劣”。
果然,韩苏木的眼睛更亮了!他就喜欢佴梓筠这副完全不把他当回事、把他当个不懂事熊孩子训的样子!什么装模作样的恭敬、畏畏缩缩的卑微,都假得要死!只有这种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反击,才让他觉得真实!
她的防线在这种“真实”的对抗中,才会不经意地露出破绽,让他有机可乘。韩苏木早把自己不久前“彻底丢开手”的宣言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佴梓筠越是炸毛,他越想逗弄。
“啧,姐姐要求真高。”韩苏木故作苦恼地皱眉,眼神却透露着狡猾。他毫无征兆地再次逼近,速度极快!但这次动作却截然不同。他抬起手,没有用力按压,而是用拇指的指腹,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缓慢,沿着佴梓筠的唇周轮廓,细细地摩挲了一圈。指尖的温度和那种刻意放缓的触感,像羽毛搔刮,带着强烈的暗示性。
这充满挑逗意味的触碰,和刚才粗暴的按压性质完全不同!
佴梓筠眼皮子抖了抖,得,终于琢磨明白了——这混小子哪是什么纯良小白羊,分明是盯上猎物的狼崽子!
这发现宛如一枚冰锥刺入心间,冷得她心惊,却诡异地生出几分令人窒息的“安心”。
如果这小子真对她有点不可告人的想法,那以后万一东窗事发——她卖他情报的事儿暴露了——看在这点“情分”上,他报复起来总该留点情面吧?至少……不会比叶雷诩下手更狠?
应该……会吧?佴梓筠心里其实也没底。
情感依附终究是一场概率游戏,唯有资源掌控与特殊待遇,才是超越人性变量恒定的答案。这可是佴梓筠从叶雷诩身上学到的生存铁律。
她压下翻腾的思绪,没有立刻拍开他的手,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韩苏木,像在评估一件高风险但可能高回报的“投资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