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百炼坊接连出现“意外”,冯远山在最初的暴怒之后,立刻采取了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措施。他亲自坐镇,严厉彻查工坊内的每一道工序、每一个接触人员,一时间,百炼坊内风声鹤唳,弥漫着一股“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肃杀之气。这场内部的清洗风暴,虽然未能揪出隐匿在幕后的林凡,却也意外地清除了几个早已存在的蠹虫,填补了不少管理上工序上的漏洞,让百炼坊的内部管控变得如同铁桶一般。
同时,冯家增派了数倍的精锐护卫,更是花费重金,紧急聘请了两位在天机城颇有名气、精通阵法和追踪之术的客卿长老,日夜不停地在工坊及周边区域巡逻警戒。冯家更是放出风声,悬赏五千下品灵石捉拿“捣乱者”,对于那些受到“意外”影响的客户,冯家则采取了全额赔偿、立即更换问题产品、并附赠未来一定折扣优惠的组合策略,虽然短期内利益受损,但总算凭借其深厚的家族底蕴和果断的应急能力,勉强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信誉。
冯远山这一番组合拳下来,小玖那些设计精妙、本可引发连锁反应的小机关,所能造成的影响和后续波澜,很快被强行压制、消弭到了最低限度。冯家盘踞天机城多年,根基深厚,远非几次小小的“意外”所能动摇。
与此同时,万宝楼
一间布置奢华、灵气氤氲的静室内,听完属下关于冯家遇袭、以及坊间隐隐将矛头指向天巧门苏家的汇报后,钱方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冰冷的轻哼,指尖在温润的玉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发出令人心慌的笃笃声。
“些许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他语气平淡,“林凡小子,你倒是比我想象的更滑溜,也更有几分不知死活的胆色。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略微停顿,钱方眼中算计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冷声吩咐道:“立刻加大力度,监控青焰阁天巧门苏家所有关联人员、以及他们可能利用的一切渠道。不是能折腾吗?那就先断了他的‘粮道’!给我查,彻查他所有的炼器材料来源,无论是明面上的正常采购,还是那些见不得光的私下交易,能掐断的全部掐断,一条缝也不许留!”
“另外,”他语气更沉,“以万宝楼的名义,向天机城内所有与青焰阁有业务往来,哪怕只是潜在合作可能的商铺,发出‘非正式警告’。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是选择那个小小青焰阁,还是选择得罪我们这个纵横整个苍梧界的万宝楼”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杀意隐现。“小子,你既然喜欢在暗处玩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那就让你好好尝尝,被全方位针对是什么滋味。还有,派人去‘听风楼’,挂个长期任务:高价收购一切关于青焰阁的内部消息,无论是人员动向、材料来源,还是他们出了什么新品,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青焰阁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石头愁眉苦脸地跑来汇报,语气带着沮丧:“师兄,不好了!咱们常去买‘火绒草’和‘云纹砂’的那几家老主顾铺子,这几天都突然统一口径,说断货了,连预定都不行。我偷偷绕了好几圈,托人打听才隐约知道,是万宝楼的人在背后‘关照’过他们了,说是谁再卖东西给我们,就是跟万宝楼过不去。”
陈老放下手中的账本,面色也是异常严肃,补充道:“东家,不止是原材料供应,之前那几个已经谈得差不多、答应为我们代售部分低阶符箓以打开销路的小商铺,今天也先后派人来,用各种借口婉拒了合作。看来,万宝楼这次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困死在这天机城的一隅之地,彻底断绝我们内外沟通的渠道。”
林凡沉默地听着,他之前的行动,虽然取得了一点微小的战果,稍稍扰乱了冯家的阵脚,却也如同真的捅了马蜂窝,竟引来了钱家更全面的商业打压。使他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在万宝楼这等真正的商业巨头面前,自己这点力量和暗中手段,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对方甚至无需亲自出手,只需稍稍展示肌肉,便能让他举步维艰。
“凡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连平日里最为活泼的小玖,此刻也收起了笑容,小脸上爬满了担忧,仰头看着林凡。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那股翻涌的无力感和焦躁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澈。他深知,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时的冲动和盲目的硬拼,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们做他的,我们发展我们的。”林凡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明面上的渠道被他们联手封锁,那我们就走更隐蔽、更曲折的路。陈老,您与墨家还有些交情,尝试通过他们的地下渠道,秘密采购一批我们急需的关键物资?哪怕代价比市价高出几成,也在所不惜。”
陈老闻言,沉吟片刻,捋着胡须道:“墨家向来重利,但也极其看重承诺和隐秘。只要不直接与万宝楼正面冲突,仅仅是利用他们的渠道暗中采购些货物,付出足够的灵石,应该可行。不过,这价格……恐怕要比市面正常价上浮三到五成,甚至更多。”
“无妨,可以接受。”林凡点头,随即看向小石头,“小石头,你人脉广泛,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去接触那些明面上的商铺了。转变方向,去那些万宝楼看不上的角落,留意收集一切关于万宝楼内部运作、关于钱家成员,哪怕是仆役、管事的零碎信息、八卦流言,都仔细记下来,或许其中就藏有我们需要的契机。”
“小玖妹妹,我们的防御必须再次升级。你将我们之前弄到的那份清单里,标注有‘隐匿’、‘坚固’特性的灵材,融入到青焰阁现有的防护阵法中,看看能否进一步提升阵法的隐匿性和抗干扰、反探测的能力。同时,彻底检查我们所有的核心技术储存点,尤其是你和我的核心工作间,必须布下目前我们能掌握的最高级别的反窃听、反探查禁制,绝不能让他们的人钻了空子。”
安排完这些,林凡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陈老,郑重说道:“陈老,我明天一早,去一趟丹师阁。我们储备的几种常用丹药储备已经不多,我们需要的一些灵植辅材也已见底。另外,我这次焚天谷之行,收获颇多,该提升一下自己了。 陈老点头:“东家,你尽管放心前去”
林凡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与万宝楼钱家,乃至金虹冯家的背后争斗,不再是一场可以靠几次奇袭就能决定胜负的闪电战,而是变成了一场考验耐心、韧性、资源和意志的漫长而残酷的消耗战与生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