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坡上的草叶全蔫成了黄褐色,风里裹着的寒气一天比一天重。秀雅蹲在院角翻晒最后一批红薯干,看着屋檐下挂着的腊野鸡、梨干,还有刚收的玉米棒子,忍不住皱起眉:“狗剩,这么多东西堆着,冬天一冻一化,该坏了。咱们得挖个地窖,把粮食和干货存起来。”
狗剩正坐在磨盘上磨猎刀,闻言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沾着点铁屑:“地窖?俺知道!俺小时候跟俺爹挖过,就是在地下掏个洞。不过俺们这次得挖大点,把红薯、玉米、腊味都塞进去,省得明年开春没粮吃。”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狗剩扛着锄头、铁锹,带着猎丫在后院选了块地势高的地方。“就这儿!地势高不积水,离屋近也方便取东西。” 他用锄头在地上画了个两米见方的圈,然后抡起铁锹往下挖。泥土裹着草根被挖出来,没多久就堆起了个小土堆,猎丫蹲在旁边,用小铲子帮忙把土扒开,还时不时问:“爹,地窖要挖多深啊?能装下俺和弟弟不?”
“至少得挖两米深,不然冬天冻不透,粮食容易坏。” 狗剩擦了擦额头的汗,手里的铁锹没停,“等挖好了,俺在里面搭两层架子,上面放干货,下面存红薯玉米,这样还能多装不少东西。”
挖了约莫三天,地窖终于挖好了。四四方方的地窖深两米,宽两米,墙壁被狗剩用铁锹拍得平平整整,还在角落留了个小通风口。可看着空荡荡的地窖,秀雅又犯了难:“光有架子不行啊,红薯堆在一起容易烂,腊味跟粮食放在一起,味道串了也不好吃。”
狗剩盯着地窖琢磨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了!俺给地窖分三层!最上面那层,俺用木板搭个架子,铺上年晒的干草,专门放腊野鸡、腊野兔这些腊味,通风好还防潮;中间那层用竹筐,把玉米、高粱粒装进去,竹筐透气,粮食不容易发霉;最下面那层,俺在地上铺层细沙,把红薯一个个摆好,沙子能吸潮气,红薯放俩月都坏不了!”
秀雅眼睛一亮:“这主意好!你还挺会想办法。咱们再找块厚木板当地窖门,盖上的时候压块石头,防止野猫野耗子进去偷东西。” 猎丫也跟着凑趣:“爹,俺也要帮忙!俺帮您递木板,还能给红薯摆造型,摆成小弓箭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全家都围着地窖忙活。狗剩去山上砍了几根粗木头,锯成木板搭架子;秀雅把竹筐洗干净晒干,还在筐底铺了层报纸防潮;猎丫则负责给红薯 “排队”,虽然摆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张二婶路过,看见这场景,也拎着锄头来帮忙:“俺家去年挖的地窖太小,今年存的红薯都烂了一半。狗剩,你这分层法子好,俺也回去学你这么弄!”
地窖收拾好那天,全家一起往里面搬东西。狗剩扛着装满玉米的竹筐往下走,秀雅递过捆好的腊野鸡,猎丫则抱着小半袋梨干,踮着脚往最上层的木板上放。“娘,您看!腊野鸡挂在这儿,像不像在天上飞?” 猎丫指着木板上的腊味,笑得眼睛都眯了。秀雅笑着点头,手里还在给红薯铺沙子:“小心点,别把梨干撒了。等冬天大雪封山,咱们就能在地窖里掏出腊味,炖锅热汤,比啥都香。”
晚上,狗剩特意在地窖里点了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分层摆放的粮食和干货。他蹲在最下层,摸了摸铺在红薯上的细沙,满意地说:“这样存着,到明年开春,红薯还是甜的,腊味也不会坏。以后每年咱们都挖个新地窖,存更多的粮,就算遇到荒年,也饿不着肚子。”
秀雅靠在地窖门口,看着里面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这小小的地窖,不仅存着一家人过冬的粮食,更存着对日子的盼头 —— 只要精打细算,好好过日子,就算在这荒坡上,也能把苦日子过出甜滋味。猎丫拉着秀雅的衣角,小声说:“娘,冬天俺能跟爹一起在地窖里捉迷藏不?俺想躲在玉米筐后面,让爹找不着俺。” 秀雅笑着点头,揉了揉她的头发:“行,等天再冷点,咱们就来捉迷藏。”
这个深秋的夜晚,李家的后院安安静静的,只有地窖门口的石头压着木板,守护着里面的 “宝贝”。狗剩坐在炕边,给猎娃讲他小时候在地窖里藏红薯的趣事;秀雅在灯下缝着过冬的棉鞋;猎丫趴在旁边,在纸上画着分层的地窖,还在旁边画了个小箭头,标注着 “腊野鸡在这里”。他们知道,有了这个地窖,这个冬天就再也不用怕粮食不够、干货变坏了,一家人能暖暖和和、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