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是咖啡香，也不是油墨味，更像是……火药味。
自从主任那番意味深长的“人事调整”暗示后，这股味儿就越来越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但那笑意，总觉得没到眼底。
周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老张依旧是那副慢悠悠的样子，泡着他的枸杞茶，偶尔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叹息声，在周阳听来，已经自动配上了bGm——《沧海一声笑》，再配上字幕：【年轻人，你以为这就完了？】
李副科长呢，最近对周阳更热情了，路过时总会停下来，聊几句家常，问问身体，关心得比亲爹还到位。
那眼神，写满了“我看好你哦，我们是一伙的”。
【李副科长：提前投资，稳赚不赔。】【周阳：谢谢李总的信任，一定不让您亏本。】
而综合科的另一位副科长，老夏，最近状态就不太好了。
老夏副科长，五十出头，头发半白，戴着一副老花镜，平时话不多，但手上的活儿挺扎实，尤其负责一些历史资料的整理和统计。
可这几天，老夏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周阳注意到，他办公桌上堆满了泛黄的旧文件，还摊着好几本厚厚的统计年鉴。
他时不时抓抓头，又推推眼镜，嘴里小声嘀咕着，听不清说什么，但那语气，透着一股子烦躁。
【老夏这是遇到硬茬了？】
【看他那样子，像极了赶ddL前，代码写崩了的程序员。】
【这难题，不会跟那个位置有关吧？】
周阳心里琢磨着，眼睛瞟向老夏桌上的文件。虽然隔着几米远，但以他现在系统强化后的视力，勉强能看清文件标题——《关于我市?纺织服装产业产业近二十年发展情况的调研报告（初稿）》。
报告？数据？二十年？
【好家伙，这是要挖祖坟啊！】【这数据跨度，这时间跨度，这工作量……难怪老夏要抓狂。】
周阳脑子飞速运转。系统强化的记忆力，可不仅仅是能记住文件内容。
它更像是一个超级搜索引擎，能在他需要时，快速索引到脑海深处储存的信息碎片。
而那个【记忆宫殿（初级）】，则像是给这个搜索引擎加了个分类索引，让信息提取更高效。
他回想起之前在档案室整理资料时，无意中扫描过的一些旧文件目录，以及主任办公室书架上那些积灰的年鉴封面。
“夏科，您这材料……挺复杂的吧？”周阳找了个机会，端着杯水，慢慢挪到老夏身边，语气里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关心。
老夏像是没听到，还在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表格发呆，嘴里念叨：“不对啊……这数据怎么对不上……那年不是这个数啊……”
周阳又轻声问了一遍：“夏科，需要帮忙吗？”
老夏这才猛地抬头，看清是周阳，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小周啊……别提了。这份报告要追溯到快二十年前的一些数据，还要跟当年的政策逻辑对上。找了半天，数据七零八落的，逻辑链条也断了，头疼得很。”
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又指了指电脑屏幕：“你看，这2015年的统计数据，跟2020年的报告里引用的，怎么差了这么多？而且当年有个特殊政策，具体是哪一年开始实施的，影响了哪些数据，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周阳心里一动。这不就是系统显身手的时候吗？
他没有立刻表现出自己知道什么，而是装作虚心请教的样子，凑近屏幕看了看。“哎呀，这确实挺难的。跨度这么大，数据肯定不好找。”
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老夏桌上的年鉴，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泛黄的纸页。
【系统，启动【记忆扫描】模式，目标：老夏桌上所有涉及2006-2025年经济统计数据和政策文件的资料！】【系统：扫描中……信息索引中……】
“夏科，您看这里，”周阳指着年鉴上某页的一个小表格，“我记得当年那份关于纺织服装产业产业调整的内部报告，好像提过类似情况，里面是不是详细解释了数据口径的变化？那份报告好像是2019年发的，具体在哪一层档案室，我好像有点印象，但不太确定……”
他语气带着不确定，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寻求老夏的确认。
老夏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他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2019年的内部报告……纺织服装产业产业调整……好像……好像是提过！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他开始在桌上翻找，嘴里嘟囔着：“那份报告……我记得好像在三楼档案室……哪个架子来着……”
周阳趁热打铁，继续“引导”。“三楼档案室……我之前去搬过东西，好像有个专门放历史调研材料的区域？是不是靠窗那个架子？最上面几层？我记得封面是蓝色的……”
【周阳：请开始你的表演！】【系统：宿主，请注意，您的【记忆宫殿（初级）】正在发挥作用，相关信息已为您自动归类并提取关键特征。】
【这感觉，就像是玩密室逃脱，我不是直接找到钥匙，而是给了队友一个超精准的提示！让队友觉得自己才是解谜大神！】
在周阳“不确定”但异常精准的提示下，老夏的思绪被一步步牵引。
他一边回想，一边对照周阳提供的零散信息。
“对对对！三楼！靠窗！蓝色封面！哎呀，小周你这记性真好！”老夏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赶紧起身：“我这就去档案室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