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府的晨光被八百里加急的蹄声踏碎。传令兵滚鞍下马时,肩甲已凝满血冰,嘶声穿透议事厅的沉寂:“王爷!蛮象部落联合十二峒夜袭凭祥关!守将张焕战死,关内粮仓遭焚——”
“咔!”
陈锋指间青玉虎符应声裂开一道细纹。沙盘上象征蛮夷的兽骨旗正插在凭祥关隘口,而代表重骑营的黑铁令牌,仍静静躺在番禺城郊的苍狼谷。
“蛮象部酋长岩勐放出狂言,”暗卫统领单膝砸地,“说要三日饮马沧澜江,将王府金瓦镶在他象座上!”
厅中诸将双目赤红,赵破虏的陌刀已铿然出鞘三寸。
陈锋却抬手拂过沙盘——指尖掠过苍狼谷至凭祥关的六百里险路,最终停在瘴雾弥漫的“鬼哭涧”。
“传令重骑营:卸马铠,轻甲疾行。”玄色披风在晨风中陡然扬起,“本王要他们在四十八时辰内,把岩勐的象座劈成柴火!”
鬼哭涧的浓雾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重骑营都尉萧琰勒住战马,铁面罩下传出沉闷的军令:“人衔枚,马裹蹄!”
八百重骑如幽灵滑入雾障。将士们卸下的玄甲在辎重车上蒙着草席,而此刻贴身的锁子甲上却布满水珠——这是军器坊新淬的“龙鳞软甲”,轻若棉麻,韧胜犀皮。
“头儿,蛮子在涧口设了象阵!”斥候从树冠跃下,“三十头战象披着铁甲,象奴吹笛控象,咱们的马怕是闻不得那笛声……”
萧琰冷笑。
他忽从怀中掏出一把赤红豆粒,扬手撒入战马口中。战马瞳中霎时浮起血丝,喷息声犹如风箱鼓动——此乃农学坊用岭南疯草籽杂交的“燃血豆”,服之可令战马亢奋一昼夜!
“重骑营!”萧琰长槊指天,“锥形阵——踏过去!”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八百匹服药的战马猛然加速,铁蹄叩击山岩的闷响竟压过涧中奔雷!
凭祥关外火光冲天。岩勐高踞象座,獠牙项链沾着守将张焕的血。当他看见雾中钻出的轻甲骑兵时,狂笑震落树梢积雪:“陈锋就派这些无甲骑来送死?放毒蜂阵!”
万千淬毒木蜂嗡鸣升空,却见岭南骑兵突然张开幕布——那是船坊特制的桐油帆布,遇风即展如铁盾!毒蜂撞上涂满黏胶的布面,瞬间被后方掷出的火把烧成火球!
“换槊!”萧琰暴喝。
八百骑同时抛弃燃烧的幕布,从马鞍下抽出三截乌金杆。“咔哒”机括声中,七尺马槊瞬间延展为两丈重矛!矛尖斜指大地,正是陌刀营秘传的“破甲犁”起手式!
岩勐终于变色:“快吹控象笛!”
凄厉笛声穿透战场。披甲战象发狂般冲向骑阵,象蹄踏地如地龙翻身!
“犁——!”
八百重矛同时压至四十五度角,矛尾铁榫死死卡进马鞍铁环。战马在燃血豆刺激下不避不闪,以血肉之躯撞向象阵!
“轰!”
首排重骑连人带马被象蹄踏碎!然而精钢矛杆在巨力下弯成满弓,矛尖借势捅进象腹铁甲缝隙!
“二列——犁!”
第二排重骑踏着同袍尸骨再度突刺!乌金矛杆在象群冲势中弯曲到极致,突然“铮”地反弹!
“噗嗤!”
矛尖自象腹贯入,从脊背穿出!三十头战象如被巨镰扫过的麦秆,哀鸣着滚倒在地,将背上象奴压成肉泥!
岩勐的獠牙项链在颠簸中甩飞。他趴在倾倒的象座上,眼睁睁看着那道铁面将领踏血而来。
“凭祥关粮仓的火,”萧琰的槊尖抵住岩勐喉结,“是你用张焕将军的人油点的?”
岩勐突然暴起,腰间淬毒弯刀劈向马腿!
“噌!”
乌金槊影如毒蛇吐信。岩勐持刀的右臂飞上半空,断口处竟无鲜血喷溅——槊刃高温已灼焦血脉!
“绑上他的断臂。”萧琰割下象座金旗,“送去勐腊峒——告诉那十二个峒主,明日此时降旗者,可保全族喝上沧澜江的水!”
残阳如血,八百重骑踏过象尸。矛尖挑着的蛮夷头颅在暮色中摇晃,关城上幸存的守军突然痛哭跪地,他们看清了骑兵软甲心口处——那里用金线绣着一枚小小的齿轮,正是岭南工学坊的徽记!
铁骑裂象阵,工学徽印照肝胆!
岩勐焚关狂言“三日饮马沧澜江”,陈锋裂虎符:“四十八时辰劈尔象座!”
鬼哭涧卸甲隐雷音,燃血豆赤瞳破控象笛;
毒蜂阵遇桐油帆火网,三十铁甲象竟被 两列重矛犁成碎肉;
萧琰断酋长臂悬金旗:“明日降旗者,可饮沧澜活水!”
残阳挑颅过雄关,他日北望中原,当以万蛮首级为工学徽印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