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
“妈妈。”
段文菲喊了一声，哭着跑了过去。
此时，江段两家大约已经被告知接下来段文菲要离开的事情，神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其他人面对这个变故，警惕，不知所措皆有。
谢聘婷走到时杳身旁，神情也有些不好看。
“师父，会不会有问题？”
时杳盯着那处弥漫着渗人鬼气的裂缝，摇头：“应该不会。”
今日，不管他们是否愿意，段文菲绝对留不了人界。
不管是规则不许，还是“那个人”不许。
那个，与时空管理局做了交易的“人”。
时杳感觉到，这并不是坏事。
甚至，严格说来，这是祂的自救。
时杳抬头看了眼天空，那里，在看不见的屏障之外，有无数天魔虎视眈眈。
前方，鬼气蔓延，裂缝下方的绿植被迅速侵蚀，迅速枯萎下来。
没有枯萎的，则在这股阴冷气息之下迅速发生异变，由绿转黑。
裂缝继续增大，伴随着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蚀骨的阴冷扑面而来。
修为低的弟子承受不住的后退几步。
时杳站在人前，盯着那道门户。
浓郁的鬼气翻涌，遮挡了所有人探究的视线。
郑长阳等人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他站在时杳身旁，神色凝重，什么话都没说。
大门好似非常沉重，打开的速度极慢。
等到身后江段两家的哭声渐弱，大门不过才开了一半。
谢聘婷等人凑到了段文菲身旁，一面给她塞东西一面说着话。
等到跟其他人都告别完，段文菲才终于走到时杳身旁，哭唧唧的开口。
“师父，我不想走。”
时杳往外掏储物袋和空间钮，交代。
“你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东西你都带着。”
“这个储物袋里都是法器，符纸，阵盘，丹药等，记得，万事以自身安全为重。”
“虽然我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但是争斗绝对不少，你以后长点儿心，别又被算计了。”
越说，时杳越忧心。
就凭段文菲被养的单纯的模样，以后在没人帮忙的地方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那可是地府，鬼神聚集地。
是一言不合就能吃鬼的地方，段文菲这刚结丹的修为，怎么斗的过那些千年老鬼？
段文菲越听，越觉得她自己可怜。
仰头干嚎起来：“我害怕啊，都是鬼。”
嚎着嚎着，忽然一道阴冷又气愤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幽幽传来。
“说的你自己不是鬼似的，鬼怎么你了？吃你家大米了吗？”
现场一静，汗毛直接竖了起来。
鬼气翻涌着将众人笼罩在内，寒气隔着灵气罩都要往毛孔里钻。
更别说江段两家里还有凡人和老人了。
时杳等人连忙控制灵气将这股气息隔绝，江又青等人将老人往远处送。
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打开。
森森鬼气后方，影影绰绰的站着几道人影，隔着空间，看不真切。
也不知道那道吐槽是谁说的。
另一道飘忽的声音幽幽传来。
“人界诸君，可安好？”
态度还算友好。
郑长阳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人界特管局局长郑长阳，敢问各位名号？”
一声轻笑，幽幽声响回道：“小小鬼差而已，今日特来接这位大人回归地府。”
段文菲白着脸，哭的眼皮都肿了。
“师父，我不想去。”
时杳抿唇，上前一步，面对正中心那道高大许多的影子道。
“我有一问。”
虽然看不清，但是时杳依旧可以感受到那道注视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会如何？”
没有回答，只是那道目光依旧盯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轻笑再次响起，答非所问：“今日是千年来地府首次打开这道大门。”
“呵呵，吾心，甚喜。”
时杳睫毛轻颤，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就听祂继续道：“时间有限，还请这位大人，回归。”
时杳转身，看向段文菲。
段文菲整个灵都哭的一颤一颤的，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都飘忽不定起来。
时杳叹了口气，迎着那道目光又问：“下次打开的时间？”
“不知。”
这次，祂的目光落在段文菲身上，隔着空间的目光意味不明。
雾气朦胧间，时杳看到祂手臂挥动。
段文菲整个鬼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往门内飘去。
“啊--”
当即，她的哭嚎响彻这片天地。
“我不去，我不去，我怕鬼哇---啊啊---”
轰---
大门启动，开始缓缓合上。
段文菲被祂禁锢在身边，不断挣扎。
时杳忍不住上前一步。
“菲菲，”江东陵对着那道身影怒目而视：“她已经褪去鬼体，为什么不能留下？”
祂的目光落在江东陵三兄弟身上：“尘缘已断。”
门声轰鸣，关阂间有鬼吼从门内传出。
江林浩当即大哭：“菲菲最怕鬼了，她胆子小，你们别吓她，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烧纸，烧很多很多。”
又是一声轻笑，盖过段文菲和江林浩的哭嚎。
“吾不爱钱，最爱吃哭闹不止的小鬼了。”
整个世界一静。
时杳：“......”
她忍不住扶额，上前一步将她刚刚兑换出来的功德凝聚的金丹，朝着那道身影丢了过去。
“还请对菲菲多加照看。”
祂捏着丹丸，捻动几下后将它握在手心，发出一声叹息。
“真是麻烦，好处给这么多让吾实在拒绝不了。”
“既如此，道友的嘱托，吾一定办到，希望他日再见，我们可以坐下喝一杯茶。”
时杳点头：“荣幸之至。”
大门此时已经关闭大半，段文菲也不挣扎了，只是呜呜的哭着。
时杳只能嘱咐：“你好好修炼，我们有再见之日，地府重开一定有原因，你自己小心。”
“呜呜--”
“师父，我会想你的。”
时杳忍着酸涩，点头，就听她下一句就是。
“不行你们劝我爸妈再生一个吧，反正他们现在身体很好。”
“爷爷奶奶，姥爷，舅舅舅妈，你们都劝劝，说不定又能把我生出来了呢？”
这话一出，这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门里最初吐槽的那道声音接话。
“放心吧，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