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一架喷涂着普通民航标志的客机平稳降落在缓冲区的交通枢纽——卡罗国际机场。
黎明小队成员身着便服,混在人流中,拖着看似普通的行李箱走出抵达大厅。
机场内喧嚣嘈杂,各色人等穿梭不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玉华国内截然不同的、略显紧张和疏离的氛围。
林宇目光扫过接机区形形色色的牌子,很快锁定了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车身上印着“米斯特旅游团”字样的大巴车。他朝队员们递去一个眼神,众人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
站在车门旁的一名穿着导游马甲、肤色黝黑的男子正拿着名单看似随意地张望着。林宇走上前,用闲聊般的语气开口问道:“请问是卡罗平井一周游吗?”
那男子闻声转过头,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快速打量了他们一眼,热情地回应道:“是的先生。各位是来自玉华的客人?”
“没错,”林宇点点头,语气自然,“人生地不熟的,跟着旅行团方便些。”
“感谢各位贵宾选择米斯特旅行团!我们一定竭诚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男子笑着说道,随即压低了声音,流畅地接上暗号,“请让我核对一下预约码,SJ0501。”
“Gq0527。”林宇清晰地报出回应代码。
“代码正确。各位贵宾,快请上车吧,我们马上出发。”男子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利落地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队员们依次登车,大巴车缓缓驶离了喧嚣的机场接客区。
随着车辆平稳上路,那名“导游”转过身,脸上职业性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同行者的冷静与干练。他压低声音,确保只有车厢内的队员们能听见:
“认识一下,我叫柴阳,是巡夜人驻缓冲区卡罗城的情报站负责人。本次任务,由我为各位提供一切必要的情报支援。”
“林宇。”林宇率先简单回应。随后,车厢内的其他队员也依次低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我先为各位简单介绍一下缓冲区的大致情况。”柴阳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车厢内每一位队员,声音平稳而清晰。
“这片区域,在成为缓冲区之前,曾经有一个名字——丽新。它也是当年【毁灭军团】成功开启深渊之门的地点之一。”
“我知道这段历史。”林宇接口道,神色凝重,“正是因为那次灾难性的事件,丽新王国在极短时间内分崩离析,彻底灭亡。后来,随着【毁灭军团】的主力北撤,这片无主的废墟,又成为了我们玉华与白鹰国正面冲突的战场。”
“没错。”柴阳点了点头,语气沉肃,“那场战争我们击退了白鹰为首的联军。最终,这里变成了各方默认的真空地带。”
“再后来,大量失去国籍的流民、冒险者和逃避制裁者逐渐聚集于此,形成了独特的聚落。直至后来全球地形剧变,它才正式成为夹在玉华与白鹰两大势力之间的缓冲地带。”
“这里的秩序由谁维持?”林宇抓住了关键问题。
“名义上没有统一的统治者。”柴阳解释道,“实际控制权分散在各个区域的军阀或地方武装手中,他们各自维护着自己地盘上那点可怜的‘秩序’。”
“由于资源极度匮乏,大部分武装的装备水平相当落后。不过,一些财力相对雄厚的精锐部队,确实能通过特殊渠道搞到些像样的武器,其中不少就来自白鹰。”
“能买到装备,说明背后有稳定的资金链和经济活动。”元凤冷静地指出。
“是这样的。”柴阳肯定道,“缓冲区目前以十座主要城市为核心,划分出了十个区域。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松散的‘夹缝联盟’,由各区域的首脑共同牵头,签订了一份极其脆弱的底层协议,算是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沟通与秩序。”
“联盟内部凭通行证在不同区域间移动,对外策略则需十方共同商议决定,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议而不决。”柴阳补充了一句。
“听上去,像是谁也没能力彻底吃掉对方,才鼓捣出来的临时妥协。”白小寅一针见血地总结道。
柴阳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基本上,是的。这就是缓冲区的现状,混乱而脆弱,但至少它暂时存在。”
“听起来还行,不算最糟的情况。混乱之中,反而有不少能让我们趁乱行事的机会。”元凤冷静地评价道。
“我们的装备在哪里?”雷振宇更关心实际问题。
“都在安全屋里,已经为各位准备齐全了。”柴阳肯定地回答。
“关于‘碎片’,有更准确的情报吗?”林宇将话题引向核心任务。
“目前只能大致锁定在中心区与卡尔区交界的那片地带。不过,我必须提醒各位,”柴阳的语气严肃起来,“缓冲区只是表面上存在秩序,暗地里的规则完全不同。请务必谨慎,尽量不要让自己暴露在不必要的危险之下。”
“这里除了本地军阀,还有其他势力的活动吗?”林宇继续追问。
“有,而且不少。”柴阳点了点头,“白鹰的‘猎魔人’、落日的‘皇家铁卫’、鸢尾的‘鸢尾夜卫’,其中,要数白鹰的‘猎魔人’部署的人数最多,活动也最频繁。他们通常更喜欢在各个区域的交界地带活动,那些地方往往更乱。”
“不过,还是请各位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柴阳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明确的告诫,“尤其是白鹰的‘猎魔人’。他们行事风格向来嚣张跋扈,越是靠近白鹰实际控制范围的区域,他们就越是肆无忌惮。”
“中心区官方对此是什么态度?”元凤冷静地追问,抓住了关键点。
“中心区管理层在明面上尽可能保持中立,两头不得罪。”柴阳回答得很快,显然对此有过深入观察,“但也正因如此,即便是在中心区的地盘上,他们也不太可能对两国的人员施加过重的惩罚,除非闹出无法收场的大乱子。这里的‘秩序’,很多时候是妥协的产物。”
大巴车穿过卡罗城杂乱无章的街道,窗外的景象逐渐从破败的边境棚户区变为略显规整、但却处处透着紧绷感的城市中心地带。
最终,车辆驶入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在一栋灰扑扑的多层建筑后门停下。
“我们到了。”柴阳率先起身,“这里是我们在中心区的一个安全点。”
众人跟随他迅速下车,穿过一道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的铁门,内部却别有洞天。房间宽敞,配备了齐全的通讯、监控设备,以及数个摆放着各种武器装备的架子。
“哇哦,这下看起来靠谱多了!”白小寅眼睛一亮,几步就窜到武器架前,好奇地打量着上面那些明显经过改装的枪械和特殊装备。
“各位的装备都在这里,已经根据你们提供的偏好和数据进行过初步调整。”柴阳指了指房间一侧的几个密封箱,“可以根据需要再做微调。另外,这是缓冲区的详细地图,以及我们目前掌握的、关于碎片可能出现区域的情报汇总。”
他将几个数据终端分发给林宇和元凤。
符耀拿起一个看起来像老旧游戏机的手持设备摆弄着:“这玩意也是装备?”
“那是特制的信号干扰和伪装发生器,”柴阳解释道,“关键时刻能帮你们制造点‘意外’。”
林宇快速浏览着终端上的信息,眉头微蹙:“情报显示碎片能量波动最后一次被捕捉到,是在中心区与卡尔区交界地带的废弃工业区?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不管中的三不管,”柴阳叹了口气,“那片工厂废墟理论上归中心区管,但靠近卡尔区边缘,实际控制力很弱。现在是几股小规模武装流寇、走私贩子和偶尔出现的猎魔人小队的公共‘猎场’,混乱得很。我们的人很难靠近核心区域进行详细侦查。”
元凤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那片标红的区域:“也就是说,我们要在一片无人掌控的废墟里,在可能存在的多方势力眼皮底下,找到并回收一个能量反应可能极不稳定的‘碎片’。”
“总结得很到位。”柴阳面色凝重地点头,“而且,根据能量波动特征推测,碎片可能处于活跃期,这意味着……”
“意味着它就像黑暗中的灯塔,”苏然轻声接话,语气带着担忧,“不仅我们在找,其他人……或者其他东西,很可能也被吸引过去了。”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任务的艰巨性和危险性不言而喻。
“行了,”林宇合上终端,打破了沉默,“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柴阳负责人,感谢你的情报和支持。大家抓紧时间熟悉装备和地形,一小时后,我们制定初步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