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紫藤花的香气,穿过青云学院的白玉长廊,却吹不散测试广场上凝滞的紧张。高约丈许的灵玉测试台静静矗立在广场中央,台身流转着淡青色的光晕,如同一方凝固的春潭。十岁的小雅攥着衣角站在台前,浅粉色的裙摆被指尖绞出几道褶皱,细碎的刘海下,一双杏眼紧紧盯着那方能决定修行者命运的玉台。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像细密的雨丝落在耳边。“听说这孩子是马小玲导师举荐的,怎么看都平平无奇。”“灵玉台测的是天生灵根,再努力也拗不过资质啊。”小雅的手指蜷缩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自从三个月前,马小玲导师摸着她的头说“你身上有难得的治愈天赋”,她便日日天不亮就起来练气,指尖的薄茧磨了一层又一层,可丹田内的灵气始终像一汪浅滩,连基础境的门槛都摸不到。
“小雅,别紧张,尽力就好。”负责测试的李长老温和的声音传来,他枯瘦的手指在灵玉台边缘轻轻一点,台身的青光顿时明亮了几分。小雅深吸一口气,将颤抖的右手掌心贴了上去。微凉的玉质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她闭上眼,努力引导丹田内微弱的灵气向掌心汇聚。
一秒,两秒,三秒……灵玉台上的青光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淡的白光,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李长老的眉头微微蹙起,叹息般的声音让小雅的心脏猛地一沉:“灵根纯度不足三成,属凡品下阶,修炼速度会比常人慢上数倍,恐怕……”
后面的话小雅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鸣响。她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眼眶里的热气越积越浓,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她想起昨天夜里,自己还对着窗边的月光练习治愈咒,符纸烧尽时只飘起一缕青烟,连最基础的止血效果都没有——原来马导师说的“天赋”,只是安慰吗?
“长老,先别急着下定论。”一道清润的声音打断了广场上的寂静。珍珍提着素色的裙摆快步走来,银灰色的发带在风里轻轻晃动。她走到小雅身边,蹲下身与她平视,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轻轻拂过小雅泛红的眼角:“我看看你的灵根,好不好?”
小雅愣愣地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头顶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珍珍将掌心的守护印记轻轻按在她的发顶,那枚形似绿叶的印记瞬间亮起柔和的绿光,顺着小雅的发丝渗入她的经脉,再缓缓流进灵玉台。
奇迹就在此刻发生。原本黯淡的白光突然被绿光包裹,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禾苗,瞬间变得璀璨夺目。灵玉台表面的光晕层层扩散,最终凝结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虚影,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仿佛风一吹就会绽放。
“这是……”李长老惊得后退半步,手指着莲花虚影,声音都在发抖,“特殊灵根?可凡品下阶的灵根怎么会……”
小雅也愣住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原本微弱的灵气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顺着经脉在体内循环。珍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的绿光与玉台上的莲花遥相呼应:“不是资质不好,是你的灵根需要‘温暖’来唤醒。”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小雅记忆的闸门。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学院后山遇到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她蹲下来给猫包扎伤口时,指尖突然发热,原本流血不止的伤口竟然很快就结痂了;她想起每次绘制治愈符时,明明符纸的材质很普通,却总会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只是当时她以为是错觉;她还想起,前几天帮同学捡拾散落的草药时,指尖触碰到枯萎的草药,那草药竟然重新变得翠绿……
“这些都是你的灵根在回应啊。”珍珍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这是‘草木灵根’,最擅长与生命气息共鸣,寻常的灵玉测试只能测出灵根纯度,却测不出它的特殊属性。你的灵根不需要强行练气,反而适合与愿力结合——你越是想帮助别人,灵根的力量就越强,将来你的治愈术,会比最高阶的符咒更有效。”
小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喜悦。她伸出手,看着指尖萦绕的淡淡绿光,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被她视为“失败”的努力,其实都是灵根在悄悄回应她。
就在这时,珍珍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机械的提示音:【系统提示:支线任务“发掘学员天赋”完成!成功激活3名特殊灵根学员(草木灵根、雷霆灵根、空间灵根)。奖励:“天赋觉醒液”x3,可定向提升灵根亲和力。】
珍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三个月前,她发现学员阿雷在雷雨天修炼时,周身会不自觉缠绕电光,便引导他觉醒了雷霆灵根;上个月,她又在藏书阁发现学员小羽能短暂穿梭于书架之间,激活了她的空间灵根;如今小雅的草木灵根也被唤醒,总算完成了这支线任务。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青云学院,甚至传到了周边的城镇。没过几天,测试广场就挤满了来自各地的觉醒者,他们牵着孩子的手,眼神里满是期待——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拥有特殊灵根的天才?
珍珍干脆在测试广场旁设了个临时的咨询点,每天耐心地为家长和孩子讲解灵根的知识。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规律:那些父母拥有守护印记的孩子,更容易在测试中觉醒特殊灵根;而普通家庭的孩子,只要心怀善意,比如经常帮助邻里、爱护小动物,他们的灵根也能与她的守护印记产生微弱的共鸣。
“灵根不是决定命运的唯一标准,善意才是。”珍珍看着眼前一个帮妹妹擦眼泪的小男孩,指尖的守护印记轻轻亮起,“你看,你的灵根虽然是凡品,但只要保持这份心,将来也能走出自己的路。”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摸了摸珍珍掌心的印记,突然眼睛一亮:“姐姐,我好像感觉有暖暖的东西钻进手里了!”
珍珍笑着点头,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当天下午,她就请工匠打造了一块巨大的青玉石,将自己的守护印记之力注入其中,立在学院门口,取名为“共鸣石”。她在石头旁立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凡触摸此石能亮起绿光者,无论灵根资质,均可入学。”
消息传开后,学院门口更是人头攒动。有资质平平却心怀善意的孩子,触摸石头时亮起了柔和的绿光;有曾经被判定为“废灵根”的少年,在石头的共鸣下,觉醒了隐藏的属性;甚至有来自偏远山村的孩子,从未接触过修炼,却因为常年照顾生病的奶奶,触摸石头时,石身上绽放出了比小雅当初更璀璨的莲花虚影。
小雅站在共鸣石旁,看着一个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样迷茫的孩子,因为这块石头重新露出笑容,她的指尖也悄悄亮起绿光。珍珍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瓶淡绿色的液体:“这是天赋觉醒液,能提升你的草木灵根亲和力,要不要试试?”
小雅接过瓶子,看着里面晶莹的液体,突然想起珍珍说过的话——灵根的力量,来自于善意。她抬起头,将瓶子递给了旁边一个刚刚测出有微弱草木灵根的小女孩:“我觉得,她比我更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