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连忙记在笔记本上:“我明白,重点听政策落实有没有‘打折扣’,比如‘双公示’是不是只挂在网上没人看,举报平台有没有人敷衍,还有干部有没有借着核查的名义刁难企业。”陆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还要看群众有没有真正受益,比如之前查出来的问题项目,整改后有没有给百姓补偿,有没有恢复生态。”
当天晚上,小陈就悄悄筛选人员。他翻遍了省委办公厅、省发改委的干部档案,挑的都是有过乡镇、社区工作经历,考核里写着“务实、接地气”的同志。第二天一早,他把7个人叫到省委旁边的小会议室,没说具体任务,只说“跟着我去基层调研,要听真话、看实情,不能走漏风声”。
出发前,陆云特意来跟这支队伍见了面。他没穿正装,就穿了件普通的夹克,跟大家坐在一张长桌上:“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让你们帮省委‘摸实情’。你们下去后,别亮身份,就当自己是普通人,跟老百姓唠家常,跟企业老板聊难处。记住,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不管好的坏的,都要如实告诉我,不能瞒、不能漏。”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政策落实清单》,递给带头的干部:“这里列了要查的重点,比如‘双公示’制度有没有覆盖所有项目,举报线索有没有及时处理,还有基层干部有没有‘吃拿卡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听大家没说出来的话——比如企业是不是还怕得罪干部不敢举报,百姓是不是觉得监督没用。”
第一组督查队很快就到了岩台青溪县。队员小王装成想办采石场的老板,去县自然资源局办事。窗口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项目审批流程表》,上面清楚写着要公示7天,还要提交第三方检测报告。“现在办手续这么严?”小王故意问。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前阵子出了假矿脉的事,上面查得紧,谁敢马虎?现在审批都要双人签字,还得公示,想偷懒都不行。”
小王又去了青溪县的山村,跟村民张大爷坐在门槛上聊天。张大爷手里拿着刚领到的生态补偿款,笑着说:“之前那矿业公司想在咱们山上开矿,还好政府查得快,没让他们毁山。现在政府还补了咱们钱,说是‘保护生态的奖励’,这政策好啊!”小王问:“那你们要是有意见,敢跟上面说吗?”张大爷指了指墙上的举报电话:“敢!上次村头的路没修好,我打了个电话,没过三天就有人来修了。”
第二组督查队去了京州的科技创新核心区。队员小李装成刚毕业想创业的大学生,去园区管委会咨询政策。工作人员不仅详细讲解了“科技企业服务专员”制度,还带她去看了公示栏——上面贴着12家企业的项目详情、资金用途,还有举报电话。“现在所有项目都要公示,”工作人员说,“上个月有个企业虚报研发费用,被群众举报了,不仅追回了补贴,还被列入了黑名单。”
小李又去了园区里的一家芯片企业。老板赵总跟她倒了苦水:“之前办进口设备批文,得跑好几个部门,现在有了‘专员’,专员帮着对接,一周就办下来了。不过还有个问题,有些偏远地区的供应商不知道政策,供货还是有点慢。”小李把这话记在本子上,又问:“那你们敢跟政府提意见吗?”赵总笑了:“怎么不敢?上次我跟李达康书记提了这个问题,他当场就让发改委去协调了。”
第三组督查队去了偏远的云山县。队员小张装成返乡卖土特产的村民,去县政务服务大厅办营业执照。窗口工作人员只用了20分钟就办好了,还跟她说:“现在有‘一网通办’,在家就能申请,我们还会上门帮老人办。”小张又去了村里的合作社,社长王大姐说:“之前合作社想申请农业补贴,怕手续复杂,结果乡干部主动来帮我们准备材料,现在补贴拿到了,种的果树也有了保障。”
但督查队也发现了问题。在岩台的一家小加工厂,老板刘总偷偷跟小王说:“虽然现在审批严了,但有些干部还是会暗示要‘好处’,上次我办环评,有个科长说‘不好办’,后来我托人送了两条烟,才办下来。”小王心里一紧,让刘总悄悄录了音,又问:“那你怎么不举报?”刘总叹了口气:“怕被报复啊,小厂子经不起折腾。”
在云山县的一个乡镇,小张还发现,虽然举报平台上线了,但很多老人不会用智能手机,不知道怎么举报;还有些村的公示栏被树枝挡住了,老百姓根本看不见。“这些问题得反映上去,”小张跟队员说,“政策再好,落实不到最后一公里,还是没用。”
一周后,督查队悄悄回到省城,把整理好的报告交给了小陈。小陈连夜看了报告,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陆云办公室。陆云翻着报告,看到好消息时,嘴角会露出笑意;看到问题时,眉头会拧成疙瘩。当看到岩台干部“吃拿卡要”的问题时,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简直胆大包天!政策刚落地就敢顶风作案,必须严肃处理!”
他立刻把赵立明叫到办公室,把报告里的问题指给他看:“你看,岩台有干部收礼,云山县有老人不会用举报平台,这些问题都要解决。纪委要立刻去查岩台的那个科长,该双开就双开;另外,让民政厅、政务服务网的同志去云山县,教老人用举报平台,把被挡住的公示栏都挪到显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