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脚刚踏出半步,身体已经不在原地。
他出现在熵增之神左肩后方三寸处,正是那道逆旋细痕浮现的位置。草船借箭plus的蓝光箭头贴附在能量节点表面,发出轻微嗡鸣。系统判定锁定成功,追踪信号已建立。
《学猫叫》还在响。
旋律穿透高维意识层,熵增之神的瞳孔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监控波同步率下降,修复延迟扩大到0.18秒。这个时间足够做很多事。
谢无妄左手抽出匕首,刀身划过虚空,直接刺入那道裂痕。
不是物理攻击,是因果层面的反向入侵。混沌之瞳启动吞噬模式,右眼金纹剧烈跳动,因果值疯狂消耗。他把之前模拟的支线剧情——霓凰郡主直播卖核聚变火把的画面——强行注入对方的能量循环路径。
空间猛地一震。
熵增之神首次发出低吼,声音不再平静。金色神纹体表崩开数道裂缝,黑气从伤口溢出,化作破碎影像:一群孩子在废墟中奔跑,头顶天空不断撕裂,世界碎片像雨点一样坠落。
有效。
谢无妄心中确认。
策略奏效了。
他迅速抽身后退,落地时膝盖一软,单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右眼传来灼烧感,识海边缘像是被刀片刮过。超负荷运转已经达到极限。
但他没松手。
匕首还握在手里,刀柄上的“生死看淡”四个字被汗水浸湿。
他知道现在不能停。
只要他还站着,这场战斗的规则就变了。
不再是逃命,而是对攻。
熵增之神缓缓转身,伤口正在自我修复,金色光芒流动如河。它的目光落在谢无妄身上,第一次带上了情绪。
“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声音低沉,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波动。
谢无妄站直身体,抹掉嘴角的血迹。“你也不是无敌的。”
“蝼蚁。”熵增之神抬手,掌心朝下,“竟敢伤我?”
话音落下,整个战场的空间开始压缩。空气变得沉重,碎石一块块爆裂,化为粉末。风压像山一样压来,谢无妄感觉肋骨发出闷响,像是被铁链勒紧。
他没退。
白切黑领域仍在运转,虽然范围缩小到三十米,但核心区域依然稳定。他盯着对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因果律武器剩余可用次数:尔康鼻孔炮x1,紧箍咒mp3待机中,草船借箭plus进入冷却】
还有手段。
只是不能再拖。
他必须在下一波压制到来前,再打出一次有效打击。
否则,刚才的成果就白费了。
他闭上眼,右眼金纹自行转动,混沌之瞳再次启动吞噬解析。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支线剧情,而是调取了更早之前的素材——庆帝在早朝跳《无价之姐》的录像片段。
这段视频已经在位面聊天群里传疯了。
系统判定为高传播性内容,具备强烈精神干扰属性。
他将这段剧情线注入因果网络,目标直指熵增之神的能量节点运行轨迹。
“你以为只有你能改写剧本?”谢无妄睁开眼,低声说,“我也能给你加戏。”
画面生成。
熵增之神的身体出现短暂僵直。它的系统检测到异常信息流涌入,本能启动防御协议。可这段内容太过离谱,逻辑无法解析,导致内部运行出现卡顿。
就是现在。
谢无妄右手一挥,尔康鼻孔炮启动。紫色光束从指尖射出,带着一张张动态表情包——紫薇流泪、尔康瞪眼、小燕子翻白眼——全部命中对方左肩后方。
能量节点受到冲击,裂痕扩大。
紧接着,草船借箭plus第二波锁定完成,一支新箭凭空生成,箭头泛着红光,直插节点核心。
轰!
一声闷响,熵增之神后退半步。
这是它第一次在正面交锋中被迫后退。
金色神纹体表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底色。它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里不再是漠然,而是真正的怒意。
“你……找死。”
谢无妄喘着气,双腿发颤,几乎站不稳。因果值只剩一百多点,识海像被火烧过。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但他笑了。
“这因果的齿轮……已经开始碾碎了。”
熵增之神抬起手,五指张开,掌心凝聚出一团扭曲的光。空间开始塌陷,以它为中心,地面龟裂成蛛网状,碎石悬浮起来,形成环形风暴。
压迫感比之前强了数倍。
谢无妄知道,这是真正的反击要来了。
他没有动。
也没有逃。
他站在原地,右手握紧匕首,左手按在右眼上。金纹还在跳动,混沌之瞳尚未完全熄灭。
他还有一招。
最后一招。
只要能再打中一次,就能彻底破坏能量节点的修复机制。
他盯着对方的动作,计算下一个周期的到来。七秒一次,他已经记住了节奏。
第六秒。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波动又出现了。
监控波即将释放。
他准备好了。
就在第七秒来临的瞬间,他再次发动瞬移技能,身形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在熵增之神背后。
匕首高举,直指那道逆旋细痕。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连自己都看不清。
可就在刀尖即将刺入的刹那,熵增之神突然转头,眼角闪过一丝冷笑。
“你以为……我看不懂你的套路?”
一只手横空而出,直接抓住了匕首的刀刃。
鲜血顺着掌心流下,滴落在地。
谢无妄瞳孔一缩。
对方不仅预判了他的行动,还提前做出了应对。
这不是程序反应。
是思考。
是进化。
熵增之神缓缓合拢手指,匕首被硬生生捏断,刀尖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谢无妄被一股巨力震飞,撞在远处的残墙上,胸口一阵剧痛,喉咙发甜。
他咳出一口血,靠墙坐着,右手垂下,指尖还在 twitching。
混沌之瞳的金纹黯淡到了极点。
但他没闭眼。
还在看。
看着熵增之神低头看着手中的断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它把断刃扔在地上。
“你很聪明。”它说,“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谢无妄喘着气,慢慢抬起左手,擦掉嘴角的血。
他盯着对方,声音沙哑:“那你……试试看。”
熵增之神抬手,掌心再次凝聚光芒。
这一次,光芒不再是单一颜色,而是混杂着黑红二色,像是沸腾的岩浆。
空间开始扭曲,光线被吸入掌心,形成一个小型漩涡。
谢无妄靠在墙上,动不了。
领域快要崩溃。
体力耗尽。
识海濒临炸裂。
他只能看着那团光越聚越大。
可就在这时,他嘴角忽然扬起。
不是恐惧。
不是绝望。
是笑。
一种明知道会死,还要往前冲的笑。
他抬起右手,指尖对准自己右眼。
“再来一次。”他说。
金纹突然亮起。
混沌之瞳最后一次启动。
吞噬解析——目标:自身残留剧情线。
系统警告弹出:【此操作可能导致记忆崩解,是否继续?】
谢无妄没等答案。
他直接确认。
眼前画面一闪,无数记忆片段被抽出:小枫跳下城墙的身影,紫薇被打时的哭喊,林黛玉葬花的背影,梅长苏在青楼唱曲的模样……
这些他曾改变过的人,曾走过的路,全都被混沌之瞳吸收。
因果值瞬间回满。
他用最后的力量,将整段记忆剧情投射向熵增之神的能量节点。
“你说我是蝼蚁?”他嘶哑地说,“可蝼蚁也能咬碎神像。”
光团轰然爆发。
整个战场被照亮。
谢无妄的身影在强光中模糊。
熵增之神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道逆旋细痕,裂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