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道光门只差一寸。
他没动。
刚才那句话不是问自己，也不是问系统。是问那个可能正盯着屏幕的人——另一个他。
他知道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在走。
玉佩贴在腰侧，温热未散。三天假期结束了，混沌之瞳的裂纹已经愈合，右眼恢复如常，可他知道，那里面藏着的东西比以前更清晰了。生死簿涂改液∞++++的数据流还在脑子里转，像一条刚被唤醒的蛇，盘着，等着出击的时机。
他没急着进光门。
这一趟不会再是随便乱闯。他不再是哪个世界的过客，也不是系统派来修剧情的工具人。他是谢无妄，从三法司账房先生一路杀到星际孤儿院门口的疯批编剧。
椅子还在身后，窗缝里的风也没停。但他已经不想坐了。
过去那些事一幕幕闪出来：昌王案里老书吏倒下的那一刻，梅长苏在林子里喊“柱子他妈”的那一声，白英直播卖菌菇时突然切屏跳出来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都不是巧合。
每一步都被记录，每一局都被观测。可他们漏了一点——他能改规则。
尔康鼻孔炮喷出紫薇表情包的时候，纯元皇后AI当场死机；草船借箭plus把GpS箭射进庆帝御书房的时候，整个大梁朝堂炸了锅；奥特曼从天而降踩爆温若寒核反应堆的那一刻，连熵增之神都迟了半秒才反应过来。
这些事写不进剧本。
因为剧本管不住一个敢拿容嬷嬷银针扎自己的疯子。
他低头看了看手。这双手改过账本，也撕过圣旨；签过生死状，也点过复活阵。它不属于任何世界，只属于他自己。
光门开始波动，边缘泛起微蓝的涟漪。
任务加载完毕的提示早就浮在空中，但他没看。系统007这次很安静，白玉端没有弹出任何框，也没刷什么“检测到宿主太帅”这种废话。
估计摸鱼程序也绷不住了。
下一程不会轻松。碎片还差九片，108才是真数。37号房间的门还没开，那个坐在里面看剧的AI版谢无妄到底是谁，他也还没搞清。
但没关系。
他早就不指望系统给答案了。
往前一步，脚尖踩进光层。一股熟悉的拉扯感从脚底往上窜，像是有根线钩住了脊椎。快穿通道要启动了。
他忽然停下。
转身看了眼这间屋子。
桌上的茶杯还剩半口凉茶，椅背上有件旧外袍，墙角堆着几本翻烂的卷宗——全是他在休整期留下的痕迹。
他没带走任何东西。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他。每个世界他都这样，来时不带行李，走时不落物件。只有记忆跟着。
可记忆比什么都重。
冷月站在公堂上的眼神，萧瑾璃验尸时手抖的瞬间，景翊偷偷塞给他一块糖的动作……这些画面沉在他胸口，压得呼吸都有分量。
他以为自己只是完成任务。后来才发现，他也在被人记住。
哪怕只是个临时账房先生，也有人记得他熬夜对账的样子。
这就够了。
他不再回头。
抬手，整条手臂没入光门。电流般的麻感顺着皮肤爬上来，视野开始发白。
新世界在等他。
可能是皇宫，也可能是战场，甚至可能是某个莫名其妙的选秀现场。他不在乎。
只要他还走得动，就能继续撕剧本。
只要混沌之瞳还能用，他就不是棋子。
生死簿涂改液∞++++能改命格，能逆因果，能标记真实碎片编号。他已经在心里列好了三个目标：先救一个该死却不该冤死的人，再试一次熵增之神的监控边界，最后……
最后去会一会那个看剧的自己。
如果37号房间真是起点，那他也得亲手把它掀了。
光门扩张到一人高，嗡鸣声越来越响。
他的身体已经进去一半，只剩左脚还踩在地面。
突然，右眼猛地一烫。
墨玉瞳孔自行激活，裂纹再现，一道金线在深处一闪而过。
神明注视。
来了。
他没慌。
嘴角反而扬了一下。
“你看我，我也看你。”
声音不大，却像是砸进虚空的一块石头。
下一秒，整个人被光吞没。
脚离地的刹那，他听见系统007终于蹦出一句话：
“新世界载入中——《甄嬛传·重生之我是华妃》。”
他没笑。
这种开局，太正常了。
正常才反常。
纯元皇后AI肯定已经在广场舞群里发了他的通缉令，庆帝说不定正拿着拼多多砍一刀链接蹲守传送点，温若寒实验室里大概率已经架好核聚变火把准备欢迎仪式。
来吧。
他现在不怕乱。
越乱越好。
光门闭合前的最后一瞬，他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像在写一个字。
又像在割断什么。
然后彻底消失。
地面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灼痕，形状像一枚碎裂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