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里那半张纸片还在风中轻颤,谢无妄盯着它看了很久,直到指尖发麻。
他没去捡。
只是缓缓站起身,将胸口那块刻着“S-37”的黑石按得更紧了些。右眼深处的金纹仍在游走,像一条被封印的蛇,随时可能苏醒。他闭了闭眼,左手在袖中掐了一下穴位,借痛感压下瞳孔的灼热。
“封印。”他在心里默念,“暂退三寸。”
下一瞬,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力量自丹田升起——是“生死簿涂改液∞++”的权限波动。他以意念为笔,在体内划下一道禁制,硬生生把那金线逼回眼角。睁开眼时,眸色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但够用了。
徐府正厅灯火通明,门外已有鼓乐声传来。北凉军士正在布置庆功宴台,红绸从檐角垂到地面,刀架上插满了未出鞘的兵器,像是某种仪式性的陈列。谢无妄踏进门槛时,脚步很稳,没人看出他刚从一场认知崩塌中走出来。
李淳罡拄着剑站在廊下,见他进来,咧嘴一笑:“你这眼神,比昨夜砍人时还瘆得慌。”
谢无妄没接话,只点了点头。
厅内已聚了不少人。徐骁坐在主位,脸色苍白,呼吸略显滞涩,但脊背挺得笔直。徐凤年立于其侧,手中握着一卷战报,眉头微锁。各门派代表分坐两侧,有人低声交谈,也有人目光闪烁,显然对这场胜利仍存疑虑。
谢无妄走到中央,抬手一扬。
一枚U盘凭空浮现,落在掌心。他轻轻一捏,数据流瞬间注入大厅地砖下的隐秘阵法。下一秒,音乐炸响——《最炫民族风》的旋律冲破屋顶,彼岸花虚影从地面绽开,一朵接一朵,环绕全场升腾而起。
众人愣住。
一名崆峒派长老差点拔剑:“这是什么妖术?!”
“不是妖术。”谢无妄声音不高,却盖过喧嚣,“是庆功曲。”
他环视一圈:“我们赢了。反派联盟首领已碎,核心晶体崩解,他们的频道现在连个杂音都没有。你们怕什么?怕死人复活?还是怕明天太阳不升?”
没人说话。
他继续道:“我见过更离谱的场面。甄嬛传里的皇后背诵《民法典》,三国诸葛亮跳《极乐净土》,就连邓布利多都用老魔杖点过拼多多外卖。可今天——我们亲手打碎了一个想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统治三千世界的疯子。”
有人笑了。
笑声起初零星,随后扩散。
谢无妄嘴角微扬:“打赢了,就得跳得比他们疯。”
话音落,彼岸花瓣突然变色,化作金色焰火,在空中拼出四个大字:**今日大胜**。
气氛终于松动。
徐骁缓缓起身,扶着桌沿,声音沙哑却坚定:“此战,若无谢公子力挽狂澜,北凉早已倾覆。他非我北凉人,却为我北凉流血断刃;他本可抽身而去,却选择与诸君共赴死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今日之后,谢公子之名,当列北凉盟约首席。若有违者——便是与我徐家为敌。”
厅内寂静片刻,随即轰然应诺。
谢无妄没动,只是看着徐骁。这位老将军的手在抖,额角渗汗,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致谢,而是一场权力交接的前奏。
果然,徐凤年低头看向父亲,眼中闪过担忧。
谢无妄上前一步,朗声道:“今日之胜,非一人之功,乃千人同心。刀可断,城可破,唯信义不灭。”
他说完,掌心一翻,那枚青灰色长条状碎片浮现在空中——【No.84|雪中悍刀行·徐凤年の刀】。
“此物,归北凉所有。”他目光落在徐凤年身上,“由你执掌,以为盟誓之证。”
徐凤年怔住。
全场皆惊。
那可是世界碎片,蕴含规则之力,多少人抢破头的东西,他竟就这么交出来了?
徐凤年迟疑上前,双手接过。碎片入手温润,竟隐隐与他体内气机共鸣。
“谢兄……这太重了。”
“不重。”谢无妄摇头,“它本就属于这里。我只是物归原主。”
李淳罡在廊下啧了一声:“这小子,比当年林殊还会做人。”
席间几位心思浮动的代表,此刻额头已冒出冷汗。他们方才还在盘算如何趁乱夺权,可就在谢无妄取出碎片的一瞬,一股诡异的压力笼罩全身——眼前幻象迭起:血雨倾盆,尸山遍野,耳边响起唢呐版《亡灵序曲》,仿佛置身修罗战场。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谢无妄清楚,他刚刚释放了“白切黑领域”,对那些黑化值超标者施加了精神震慑。
效果拔群。
宴会渐入高潮,酒过三巡,众人情绪高涨。就在此时,雄霸从外走入,披风猎猎,气息虽衰却不散。
“要走了?”谢无妄迎上去。
雄霸点头:“我的世界还在等我。三分归元气不能久离本源,否则根基会溃。”
他望着谢无妄,眼神复杂:“你比我狠,也比我清醒。这局棋,你走得比谁都远。”
谢无妄笑了笑:“那你呢?打算回去继续当你的教主?”
“不。”雄霸大笑,“我要解散天下会,烧了凌云窟,然后找个小镇卖卤味。听说现代人爱吃鸭脖?”
众人都愣了。
谢无妄却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力量,一旦看透,就不想再用了。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雄霸忽然抬手,掌心凝聚一团气劲,猛地拍向虚空。一声闷响,天际裂开一道缝隙,又被迅速弥合。北凉上空,一道无形屏障悄然成型。
“我走,但气不散。”他说,“若有一日天地倾覆,你只需焚一道符,唤一声‘雄霸在此’,哪怕身陷轮回,我也踏火而来。”
谢无妄沉默片刻,伸手与他重重一握。
“保重,兄弟。”
雄霸身影渐淡,最终化作风中残影,彻底消失。
厅内安静下来。
谢无妄站在原地,右手轻轻抚过胸前玉佩。双生玉佩贴着皮肤,冰凉依旧。
他知道,短暂的安宁只是假象。
反派联盟虽溃,但纯元皇后的广场舞病毒还在传播,霓凰郡主的直播带货账号昨天刚更新了“菌菇礼盒第二季”,温若寒实验室的核聚变反应堆据说进入了自持状态……这些都不是结束的信号。
更别说那块S-37的碎片,还在他胸口发烫。
他抬头望向夜空。烟花在远处炸开,映得人脸忽明忽暗。
徐凤年走来,递上一杯酒:“接下来去哪?”
谢无妄没接,只问:“你觉得,一个人的命运,是自己写的,还是别人早就编好的?”
徐凤年一怔。
还没开口,胸前玉佩忽然震动。
一道光幕无声弹出,浮现在他眼前:
【检测到宿主连续三次打破第四面墙】
【神明注视事件已触发】
【当前混沌之瞳状态:金色神纹覆盖率61%】
【警告:距离完全觉醒剩余时间——未知】
谢无妄盯着那行字,嘴角微微扬起。
下一瞬,玉佩又跳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太帅,系统自动发放福利】
【假期延长30天】
【使用地点:任意】
【备注:请勿在熵增之神眼皮底下蹦迪】
他还没来得及骂一句“又来这套”,玉佩忽然剧烈一颤。
光幕刷新:
【紧急通知: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
【来源:星际孤儿院第37号房间】
【内容:用户“谢无妄”正在修改《霸道总裁爱上我》结局】
【操作权限:最高级】
谢无妄瞳孔骤缩。
他猛地按住胸口,右手五指张开,指尖微微发抖。
玉佩的光映在他脸上,一闪,再闪。
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是否同步查看该用户最新编辑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