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震天龙吟撕裂长空,敖独天周身焚世龙炎轰然爆发,赤金色的火焰不再是简单的缠绕,而是化作无数条咆哮的火龙,逆冲而上!
雷冰巨网与龙炎悍然碰撞,发出刺耳的消融之声,蒸腾起漫天白雾。
他龙尾如山岳般横扫,直接将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妖族后裔砸得骨断筋折,倒飞而出。
温如玉这边,战斗则显得更为惊险与精妙。
三名身法诡谲的云影阁弟子隐匿身形,下一瞬,三道无声无息的漆黑匕首,如同毒蛇般分别刺向他的后心、眉心与丹田。
温如玉面色不变,庚辰骨剑出鞘,周身沛然剑气瞬间收束,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于体外三寸处,凝成了三道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庚金剑盾。
叮!叮!叮!
三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匕首刺在剑盾之上,溅起刺目火花,却难以寸进!
与此同时,他挥剑斩出,一道无形剑气后发先至,穿透虚空,远处顿时传来一声闷哼,一名云影阁弟子踉跄现形,肩头已被洞穿。
江子彻的战法则充满了范围性的压制力。
七八名驱使着各种毒虫蛊物的邪修,催动着一片五彩斑斓的毒云,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声,朝着他席卷而来。
江子彻眸光微冷,面对那遮天蔽日的毒云,他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双手结印。
“霜降。”
凛冽的银霜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空气中水分被急速冻结,那汹涌而来的毒云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极寒壁垒,前冲之势骤然凝固。
无数毒虫、蛊物被瞬间冰封,化作漫天闪烁的冰晶尘埃,簌簌落下。
那几名邪修更是如坠冰窟,浑身覆盖白霜,动作变得无比迟缓,眼中充满了惊骇。
几处战斗,风格迥异,或霸道,或精妙,或凛冽,却同样激烈。
他们如同三道不可逾越的壁垒,牢牢守护着那片象征着最终战果的血色领域,将所有试图趁火打劫、干扰其中战斗的势力,死死地挡在了外围!
……
时间,在这片血色炼狱中仿佛被拉长,又在一次次轰鸣中对折、碎裂。
白宸的身影在一次又一次的亡命对撞中,早已将九霄刀骨催动到了极致。
骨骼之上,每一道暗金色符文都在超负荷地亮起、燃烧,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铮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而他体内那源自鬼血的磅礴生机,此刻也终于追不上伤势累积的速度。
新生的血肉往往不及完全长合,便又在下一波毁灭性能量的冲击下再度撕裂、蒸发。
他那身原本胜雪的白衣,早已被浸染得看不出半分原貌。
那是一种沉黯的、由他自己的鲜血与敌人的煞气共同凝结的暗红,紧紧黏附在他遍体鳞伤的躯体之上,如同第二层破碎的皮肤。
他依旧屹立着,挥刀的动作依旧凌厉,但领域的边缘,已开始传来细微的、如同琉璃即将破碎般的异响。
此刻的他,身躯早已被无数创伤覆盖,新旧伤痕层层叠叠,竟寻不出一寸完好的皮肉。
其中最为骇人的,是那些大大小小、前后透亮的贯穿伤,如同将他变成了一具破碎的容器,仅凭一股不灭的意志强行维系着形态。
值得庆幸的是,在暗金复眼那超越常理的精准洞察与控制下,所有这些足以致命的攻击,都被他以微乎其微的差距偏转、引导,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所有要害。
足以让灵魂都为之湮灭的剧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
然而,自始至终,白宸的脸上都没有浮现出半分痛苦扭曲的神色。
仿佛那具正在承受凌迟之刑的躯体并非属于他自己,他只是一个绝对冷静的旁观者,一个只专注于杀戮与胜利的……机器。
“疯…疯子……!”
血煞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盯着前方那道依旧在挥刀的血色身影,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这并非辱骂,而是一种在目睹了超出理解的偏执与顽强后,源自本能的惊悸。
事实上,三位八重天强者此刻的状态,也绝没有表面上从容。
白宸身上的伤势固然触目惊心,但他那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疯狂打法,每一次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同样深刻的印记。
血煞老祖的幡旗破损了一角,气息明显萎靡。
九幽玄蟒的尾部被贯穿的伤口依旧缭绕着不散的杀戮刀气,行动间已显迟滞。
金翅大鹏那璀璨如金的羽翼,也出现了大片焦黑与残破,翎羽再不复先前稠密。
他们三人,竟被一个修为远低于自己的对手,用最野蛮的方式,拖入了同样狼狈的境地。
他们曾无数次精密配合,设下致命陷阱,曾无数次凭借境界的绝对优势,将白宸轰飞、击倒,甚至将他那具残破的身躯彻底贯穿。
但是,没有用。
一切都没有用。
只要他尚存一丝气息,哪怕血肉横飞,哪怕鲜血几乎流干,那道染血的身影总能再一次,从那片粘稠的血海中挣扎着站起。
就仿佛与这片杀戮领域签订了不朽的契约。
只要杀戮未曾终结,只要战意尚未熄灭,他便能一次又一次地从死亡边缘爬回,再度挥刀。
诚然,以白宸七重天的修为,若要正面斩杀一位八重天强者,也需倾尽全力,寻觅那稍纵即逝的契机。
同时面对三位,更是绝无正面速胜的可能。
然而,眼前这三位凭借外力强行提升、根基虚浮的八重天,空有磅礴的能量,却缺乏对力量最精妙的掌控与一击致命的杀伐手段。
他们的攻击虽狂猛暴烈,足以撕山裂海,却始终无法穿透白宸以战斗本能和复眼预判构筑的最终防线,难以真正触及他那用无数次生死之间挣扎的经验守护的核心要害。
于是,在这方血色领域的见证下,一场旷日持久的残酷消耗战就此上演。
时间失去了意义,双方如同陷入泥潭的困兽,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互相撕扯、磨损,不知持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