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洛羽走到离祭坛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扫过地上那摊暗红阵粉，又落回达克紧绷的脸上，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弄的弧度。
“你以为那些外围据点是怎么被找到的？”
他声音平静，却像冰锥扎进达克心里，“故意留的破绽，不过是根引你们聚过来的线，没想到，你们连分辨的本事都没有。”
达克握着骨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黑袍下的肩膀微微绷紧。
他当然知道外围据点暴露得蹊跷，可族里催得紧，加上陈婧瑶的合同是关键祭品，只能冒险把人都聚到这里，想借着阵法和人数优势赌一把。
现在看来，这根本是对方设好的陷阱。
“幕后金主是谁？”
轩辕洛羽没再浪费时间，语气冷了下来，目光像扫描仪般锁定达克，“让你盯着陈家，还想绑陈婧瑶，总不会是你自己的主意。”
达克喉结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却只是咬紧牙关，阴沉着脸不说话。
他很清楚，一旦把那个名字说出来，等待自己的只会是更彻底的灭口，比起眼前这人的手段，家族的惩罚或许还算是仁慈。
轩辕洛羽见他抵死不说，眼中最后一点温度也褪去。
下一秒，他身影突然模糊，原地只留下一道淡黑色的残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达克面前。
达克瞳孔骤缩，下意识挥起骨杖，杖尖缠着的红绳瞬间绷直，带着淬了阴毒的劲风扫向轩辕洛羽的咽喉。
轩辕洛羽偏头避开，同时抬手扣向骨杖中段，指尖刚触碰到杖身，就察觉到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骨杖反扑。
他指尖微微用力，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指缝渗入，瞬间冲散了那股阴毒。
达克只觉得手臂一麻，骨杖险些脱手，忙换了个姿势，另一只手抽出藏在袍角的短刃，直刺轩辕洛羽的腰侧。
这几招兔起鹘落，达克几乎拼尽了全力，可每一次攻击都被轩辕洛羽轻松化解。
要么是精准避开，要么是用最小的动作卸开力道，甚至还能在格挡间隙，用指风点向他的穴位。
不过五招，达克就被逼得连连后退，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冷汗，握着武器的手都开始发颤。
他终于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数量能弥补的。眼前这人的实力，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在达克分神的瞬间，轩辕洛羽突然上前一步，左手精准地扣住了他的咽喉，手指微微用力，就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达克双脚离地，喉咙被扼住，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脸涨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抓着轩辕洛羽的手腕，却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最后问一次，”轩辕洛羽的声音贴着他耳边响起，冷得像冰，“幕后是谁？”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达克眼前开始发黑，脑海里闪过家族的狠厉手段，可比起死亡的恐惧，那些威胁竟变得模糊起来。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是……是国外的梵卓家族……他们想要陈家的新能源技术……绑陈婧瑶，是为了逼陈宏正交出核心数据……”
轩辕洛羽指尖的力道松了些，确认他说的不是谎话，那股从骨杖和阵法里传来的能量，确实带着几分西方血族的阴寒气息，和梵卓家族的传闻对上了。
他松开手，达克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摔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轩辕洛羽没再看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龙战组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语气恢复了平静：“城郊废弃仓库，坐标发你。有五十多个外围打手，一个懂阴毒阵法的头目，幕后是梵卓家族，目标是陈家。”
“过来处理后续，注意清除可能残留的普通人痕迹。”
电话那头的应了声“收到”，轩辕洛羽便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揣回口袋。
他最后扫了眼仓库里的狼藉。倒地呻吟的打手、没发动的阴阵、还有脸色惨白的达克，没再多停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夜风依旧灌进仓库，铁皮门在他身后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单方面的碾压画上句号。
轩辕洛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满仓库的混乱，等待着龙战组来收拾残局。
.........
夜色将轩辕洛羽的身影拉得修长，他沿着城郊的小路缓步走向停车点，晚风卷着仓库方向残留的阴寒气息掠过衣角，却没在他身上留下半分波澜。
龙战组的车很快会抵达，处理境外梵卓家族的势力本就属于他们的职责范畴，无需他多费手脚。
这是正派与官方力量间默认的“规矩”，也能将普通人可能察觉的风险降到最低。
他坐进车里，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先调出手机里的定位记录，确认陈家别墅周边没有异常波动，才踩下油门。
车子平稳地穿梭在凌晨的街道，路灯昏黄的光透过车窗扫过他平静的侧脸，比起刚才在仓库里的冷厉，此刻他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松弛。
抵达别墅时已近凌晨四点，轩辕洛羽轻手轻脚地开门，玄关的感应灯只亮了微弱的暖光。
他没去开灯，借着这点光走上二楼，在陈婧瑶的房门外驻足片刻，能听到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到她侧躺着，被子被蹭到了腰际，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睡颜安静得像块软绒绒的。
他无声地走进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仔细掖好她颈间的缝隙，才转身下楼。
客厅的沙发上铺着一条浅灰色的薄毯，是陈婧瑶前几天说怕他晚上待在客厅着凉特意放的。
轩辕洛羽将薄毯展开盖在身上，身体陷进沙发里，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没几分钟，便伴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天刚蒙蒙亮时，陈婧瑶就醒了。她揉着眼睛下楼，刚走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躺着的身影。
轩辕洛羽睡得很沉，呼吸轻浅，阳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平时总是带着冷意的眉眼，此刻在晨光里显得柔和了许多。
陈婧瑶放轻了脚步，没去打扰他，转身进了厨房。
她打开冰箱，里面有新鲜的吐司、鸡蛋和牛奶，是昨天特意让管家准备的。
她系上围裙，先把吐司放进烤面包机，又拿出平底锅煎蛋，动作轻缓地避免发出声响。
油星“滋滋”的轻响里，烤面包机“叮”的一声弹开，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
陈婧瑶回头，看到轩辕洛羽已经坐起身，薄毯滑落在腿上，他正揉着眼睛。
眼神还有点惺忪。“醒啦？”陈婧瑶笑着挥手，“正好，马上就能吃早餐了，要不要先喝杯热牛奶？”
轩辕洛羽点点头，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她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头发用一根皮筋松松地扎在脑后，侧脸沾了点面粉，却显得格外鲜活。
他走上前，伸手替她拂掉了脸颊上的面粉，指尖碰到她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陈婧瑶耳尖微微发红，赶紧转过身去拿牛奶，“我、我去热牛奶！”
早餐很简单，烤得金黄的吐司，边缘焦脆，中间夹着流心的煎蛋，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两人坐在餐桌前，没有太多话，却一点也不尴尬。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将牛奶杯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空气里满是食物的香气和淡淡的暖意。
吃完早餐，陈婧瑶正收拾碗筷，轩辕洛羽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些：“今天没别的事，要不要去外面玩一玩？”
陈婧瑶手里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进了眼底。
她之前还在想，要是洛羽今天有空就好了，却没好意思开口，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她用力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好啊！去哪里都可以！”
轩辕洛羽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拿出手机：“那我查一下附近的植物园，听说最近花开得不错。”
陈婧瑶凑过去，脑袋轻轻靠在他身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眼睛里满是期待：“哇，这个郁金香好漂亮！就去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