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已经晃悠了相当长一段距离，显然，这里并不是什么摄影基地。
“九儿，你这穿梭机是不是不太对啊？”林宵瘫坐在街区最高建筑的屋顶边缘，两条腿悬在半空中晃悠，双眼无神得像泄了气的皮球。
脚下是被浓雾浸得发潮的大道，能见度很低。
整条街静得可怕，半天见不到一个行人，更多时候只有老旧的煤气路灯在雾气里忽闪忽闪，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苏九蹲在屋顶的水箱旁，调试着自己的设备，她眉头拧成了疙瘩。
路西法则身姿挺拔地站在屋顶边缘，双手揣在西裤口袋里，目光定定望着雾最浓的方向。
看似若有所思，实则脑子里一片空白，纯粹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发呆。
不出所料，林宵和路西法的神识刚展开就被世界规则死死压制，连百米外的动静都探不清。
但这种情况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倒也坦然接受。
他们三个就像三款自带运行程序的软件，每个世界都是相似却又不同的系统，能成功加载进来不崩溃，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可能……是吧。”苏九起身拍了拍手，又走到林宵身旁蹲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心虚，“这里没有任何网络信号，不出意外的话，是个低科技时代。如果这里真的是你的老家……那我们估计又进错时间线了。”
“嗯。”林宵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下方复古的街景，忽然精神了些，“还行，不算太偏。看建筑风格和街面上的公共设施，跟我所处的时间应该相差不过百年。”
一直放空的路西法终于收回目光，皱了皱眉看向林宵：“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林宵刚想说“回家”，脑子里突然闪过重生短剧里“回到过去改变命运”的套路，随即又摇了摇头。
时间未知、地点不详，光是搞清楚现状就够麻烦了，而且他也没什么想要改变的人生。
撑着屋顶站起身，刚想说话，眼前突然闪过一片刺目的血色，紧接着是残破的中式建筑虚影，飞檐断了半截，朱漆大门歪歪斜斜挂着，石板路上隐约有暗红的印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换作其他地球穿越者，此刻大概率会联想到灵异事件或是记忆闪回。
但林宵的第一反应却是心头一沉，他自己没有什么要改变的。
但...他隐约记起历史课上的内容，自己的国家在这个时间区间里，似乎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
“这地方不对劲，你们眼前出现幻象没？” 林宵猛地转头看向苏九和路西法。
“没有啊。” 苏九立刻凑过来，指尖点了点手腕上的便携设备，光束扫过林宵全身，她皱眉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我再给你扫一遍…… 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灵魂方面也十分稳定，是不是被这里的灵气影响，有点水土不服产生幻觉了？”
路西法摇了摇头，却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一些残破的建筑。” 林宵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沉，“但这让我想起一些事，我的故乡在这个时间段，恐怕正在经历一些...变动。”
他暂时把血色幻象抛到了脑后，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必须立刻搞清楚现在的时间和地点。
刚才那阵心悸太强烈，他根本等不到天亮再行动。
“我先去查查消息，你们随意逛逛，别搞出大动静。” 林宵拍了拍苏九的肩膀，又看向路西法，“设备保持通讯，有事随时呼我。”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纵，转眼就扎进了浓雾里，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他不太对劲儿。” 苏九的目光落在林宵消失的方向，随后起身，转头看向身旁的路西法，“你觉得呢？”
路西法依旧双手插兜，视线追随着那道扎进浓雾的背影，正要开口，林宵的身影却突然从雾中窜出，手里攥着一张卷皱的报纸，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些慌张：“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他把报纸往两人面前一递，指尖点在印刷模糊的数字上：“这‘628’，按常理该是年份吧？而且我明明看得懂英文，可这些字母明明还是那些组合，拼出来的单词却完全不是我认知里的意思！”
苏九伸手接过报纸，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便携设备瞬间弹出淡蓝色扫描光幕，密密麻麻的字符在光幕上飞速滚动。
她盯着数据流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林宵，眼神锐利却沉稳：“你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底细？”
林宵狠狠点头，看到这个年份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已经想到了某个惊世骇俗的可能。
必须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鬼年份，这里究竟是不是地球！别是什么原生文明消失亿万年，又从零开始发展出来的新文明。
“单靠报纸上的单词，不够解码。” 苏九收回光幕，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轻薄如蝉翼的装置，递到两人面前，“贴在耳后。这地方没有网络，我们分开行动，去搜罗书籍翻阅，我的智能体在同步解码，看得越多，翻译精度越高。”
她话音刚落，林宵已经一把抓过翻译器贴在耳后，身影一闪就再次扎进浓雾，只留下一句飘在空气里的 “有事呼我”。
路西法也利落接过装置贴上，动作干脆得没有半点犹豫，转身融入雾色，背影挺拔如松，转瞬就没了踪迹。
苏九在原地静立片刻，脑海里快速复盘林宵从踏入穿梭隧道到此刻的所有细节。
各项检查数据明明都显示他状态正常，可他刚才那副慌不择路、语无伦次的模样，却透着股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焦躁。
林宵向来跳脱，偶尔也会火急火燎，但那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急切，而非此刻这种藏不住的慌乱无措。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这事儿必须查清楚。
苏九身形轻盈一跃，如同掠过夜空的飞鸟，稳稳落在另一栋建筑的屋顶。
落地的瞬间，她抬手激活检测装置，淡蓝色的光幕瞬间展开，开始同步解析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空气成分、土壤结构、物体密度、能量波动...... 密密麻麻的数据在光幕上飞速滚动，将这个陌生世界的轮廓一点点勾勒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