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刚送走阿瑞斯的那晚。
苏九回到卧室连睡衣都没换，沾到枕头就没了动静。
林宵也懒得开电脑，就靠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用体内灵力慢悠悠锤炼肉体，他称之为“躺着也能变强”，一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想着路西法早上下班回来，总得有点热乎东西吃，便没回房睡，就这么在沙发上眯着。
当天下午的阳光格外温柔，虽说已经正式入冬，窗外的风刮得呜呜响，可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光，却暖得让人想打哈欠。
苏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依然穿着那件印满小鸭子的睡衣，跌跌撞撞从卧室走出来。
头发炸得像刚经历过静电暴击，眼睛半睁半闭。
随后就对着沙发来了个熟练的“咸鱼翻身”，“咚”地一声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重复的呢喃：“饿...好饿...番茄鸡蛋面...”
“知道了知道了。”听到苏九动静以后林宵摘下耳机，屏幕里还停留在和路西法组队的游戏界面。
“你就跟着攻略练生产职业，成型以后只管搓搓搓，比你下副本当尼哥轻松得多。”起身拍了拍路西法的肩膀，说完又补了句，“我去给她弄点吃的，昨晚累坏了。”
路西法点了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宵随手抓过挂在厨房门后的格子围裙，一边打鸡蛋一边顺口聊：“不过路哥，你昨晚要是跟我们一起去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给阿瑞斯提提建议，比如怎么看待‘神’”
早上路西法刚从外面回来时，他就把阿瑞斯的事捡重点说了一遍。
“我是无神论者。”路西法一本正经的，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哈？！”林宵震惊的捏爆了手里的鸡蛋，他从厨房探出头，瞪着客厅里还在打游戏的路西法，声音拔高了八度，“谁告诉你这个词的？你知道这词儿什么意思不？”
路西法抬了抬眼，眼神里满是“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坦然：“之前跟魔王、勇者闲聊，聊到‘神’的话题时，他们说我不信神，就叫‘无神论者’。”他顿了顿，还补了句，“很贴切。”
林宵挑了挑眉，嘴角抽了抽。
开始收拾刚才捏碎的鸡蛋，洗手。
魔王勇者不知道你的经历，你自己还不清楚？
从人类的许愿机到踏平天堂...你可太‘神’了好不好？
然后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后背莫名冒了点冷汗。
路哥理解的“无神论”，该不会是“把所有敢在我面前自称神的都揍没了，世界上自然就没有神了”的意思吧？
毕竟他虽然有着“神爱世人”的底层逻辑，可要对方如果不是人，或者认为自己不是人...那下场可就难说了。
“路哥...我想了一下。”林宵把鸡蛋倒进热油里，滋啦的声响盖过了他的轻笑声，“你这不能叫无神论，得叫‘毁灭证据型唯心主义’。”
“只要把‘神’存在的证据全毁了，那神就不存在了，对吧？”
路西法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有差别吗？”
厨房的油烟混着番茄蛋的香味飘出来，苏九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哼哼唧唧：“饿...”
......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了两天。
西璟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征得林宵他们同意后，露茜干脆把电脑搬去了寝室。
理由是“随时能和旋律联系，省得来回跑，麻烦”，但其实她在想什么大伙都知道。
而艾洛伊，在得知露茜回了学校寝室后，第二天就带着一大包零食赶了回来。
推开寝室门时，她第一眼就瞥见了坐在书桌旁的西璟，
正就着阳光看书，一看就是个安静的性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西璟也感受到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心里瞬间绷紧了弦。
林宵之前跟她提过，艾洛伊是家境优渥的富豪大小姐，对露茜的心思还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对方带着敌意的打量、甚至是刻意的刁难。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大多看不起她这样“寄人篱下”的平民，更别提自己还占了露茜身边的位置，抢了本该属于她们俩的独处时间。
可预想中的“争锋相对”并没有来。
“你就是西璟吧？你好，我是艾洛伊。”艾洛伊的声音很温柔，没有半分架子。
她走到西璟面前，自然地伸出手，眼神里满是友善，连一丝一毫的敌意都找不到。
西璟当场就愣了，脑子里的“备战模式”还没来得及切换，手已经下意识地抬了起来，轻轻碰了碰艾洛伊的指尖。
和她想象中“大小姐该有的冰冷疏离”完全不一样。
她面无表情地张了张嘴：“你好。”
“艾洛伊！”露茜从一旁窜出来。
艾洛伊看着露茜笑，眼睛里的光都亮了些，点了点头才又转向还坐在椅子上、明显有些不自在的西璟，语气依旧平和：“别担心，露茜都跟我讲过你的事情了，在寝室住多久都可以，缺什么就跟我说，别客气。”
“嗯？...啊，谢谢。”西璟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位大小姐，不仅没给她脸色看，还主动说让她安心住？
既没有打探她的来历，也没有表现出半分排斥，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些“有钱人”比，简直像个“异类”。
她悄悄打量着艾洛伊。
对方正帮露茜把零食往柜子里放，动作熟练又自然，并且没有任何意义不明的肢体接触，偶尔和露茜说笑两句，气氛轻松得像普通闺蜜。
西璟心里的紧绷感一点点松下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要提防什么啊？
第三天晚上露茜和西璟刚结束委托回来，在扒饭时忍不住聊起下午的案子。
又是桩稀奇古怪的事。
“报案的是对头发都白了的老夫妇，看着特别可怜。”露茜扒了口米饭，语气里带着点唏嘘，“他们年轻时有个儿子，当年因为英雄和反派波及，两人在医院醒过来之后找不着孩子了，用了好几年，求助了各个机构都没找着，自己又没法再生。
就领养了个小男孩，当做精神寄托，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结果前阵子，他们亲生儿子突然回来了。”
西璟在旁边点头，补充道：“怪事就是从亲生儿子回来后开始的。两个孩子没血缘，一开始总是发生摩擦，老夫妇总能恰巧看见亲生儿子欺负领养儿子，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都是小摩擦，也就是说两句，老两口想着‘亲儿子刚回来，可能有些不平衡’，教育了几句以后也没在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加装了几个监视器。”
“结果前两天，老夫妇突然开始‘听见’领养儿子的心声了！”露茜放下筷子，语气一下子提起来。
“那孩子心里的话就跟小说里的心机男一样！‘哥哥刚才又打我了，但是没关系，只要哥哥开心那我怎么都行’，‘哥哥怎么能背后骂爸妈呢，我得好好劝他’，诸如此类话。而那个亲生的儿子就跟个哑巴一样也不解释。”
“但毕竟家里是有监控的，是谁的问题他们心里面很清楚。”
“所以这对夫妻并没有在意领养那位的心声说的什么，反而吓坏了，认为领养的孩子是什么超能力者，怕揭穿后对方伤害自己和亲儿子，所以隔天就找到了我们。”
“我去跟他谈话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领养的灵魂果然丑陋...”露茜说得眉飞色舞，刚想再说细节，却被苏九通讯器响声突然打断。
苏九放下手里的筷子，指尖还停在屏幕上，眉头微蹙，神情透着点古怪：“等等...阿瑞斯回来了。”
“嗯？你什么表情？”林宵眨了眨眼。
“阿瑞斯的ai助手刚发了最终汇报，说那个世界的恶魔已经清理完毕，只要咱们这边送一台能量转化机和储存装置过去，就能处理那边的恶魔。”苏九顿了顿，语气更怪了，“但阿瑞斯说，他们在那边遇到了‘神’。”
“神？”路西法刚端起水杯，手微顿了一下，眼神挑了挑，没说话。
苏九迎着众人的目光，继续往下说，语速都慢了半拍：“然后...他们把那几个‘神’揍了一顿。”
“噗——”林宵嘴里的米饭差点喷出来，他还以为阿瑞斯是想追随神。
“然后，他们通过那些‘神’的残留能量溯源，找到了好几个有恶魔和‘神’的世界，阿瑞斯刚才跟我发消息说...他想继续去那些世界，接着杀恶魔，想问我们...‘神’要怎么办。”
公寓里瞬间安静了几秒，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响。
林宵看了眼路西法，见他埋头吃饭不说话，便笑了笑说：“反正我和路哥是无神论者。”
苏九也轻笑了一声，随即回了个消息后：“吃饭吧，一会儿再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
餐桌上，西璟碰了碰正在狂炫的露茜：“...他们是在聊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