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白夭夭并不关心,但说到这里,她不免纳闷。
“对了,周嫂,你刚才说他是光棍?他不是都有孩子了吗?”
“嗐,你不知道,墨营长家三个娃,大的十多岁了,在上初上,小的才四岁多,都是他哥嫂的孩子,他的亲侄子!他哥嫂死的早,留下三个孩子全靠他拉扯,这墨营长可不容易呢。”
嗬!
那确实是挺不容易!白夭夭心想。
她将手里的奶糖和鸡蛋糕,分了一半给周嫂,两家人离得近,周嫂人热心,又特别喜欢她家阳阳和月月,平时没少受她关照。
因此,她大方的很。
“周嫂子,这鸡蛋糕和奶糖你拿一半回去,给孩子吃,我家阳阳月月还小,也吃不了这么多。”
周嫂子自然不肯收,这个年代,鸡蛋糕奶糖什么的,那可都稀罕着呢。
“哎哟这可不成,怎么能老要你的东西,不行不行!糖我拿几颗就算了,这鸡蛋糕你拿回去吧,我家那俩小子都大了,给他们吃干啥,小孩子吃刚好呢。”
白夭夭硬是塞给她了,笑眯眯的道:“周嫂,你跟我还客气啥,实在不行回头借我个鸡蛋,我这天天在外头跑的,都没时间去买,等后面买了再给你还上。”
周嫂子一听,只得接了东西,赶紧摆手道:“说什么借,那我就当拿颗鸡蛋,换你这些东西了,可占你便宜了。”
“老话说得好,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周嫂你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算是把话题岔开了,周嫂子回屋就给白夭夭拿了颗鸡蛋,另外还送了棵院子里种的新鲜大白菜。
白夭夭也没跟她客气,都收下了。
不过进门之前,周嫂子还是没忍住,拉住她又叨叨了一回。
“不过白医生啊,墨营长这人吧,你没看上他也是好事。他那个老娘咱们家属院,就没人不知道的,厉害得像只斗鸡,墨营长耽搁到现在都没成亲,全是叫这老太太给搅黄的。”
别人家的事情,白夭夭实在不感兴趣,便笑着听周嫂子又唠叨了几句,这才进门休息去了。
话说,经历过边境生与死的考验,又经过人贩子这事,再到现在,听到这周嫂子的八卦。
她终于有种,可算回到烟火人间的感觉了!
她不知道的是,墨营长带着小侄儿回到家时,就听见母亲在发脾气。
“一个个的都是讨债鬼,我都是因为谁才这么辛苦,大的不听话,小的也不省心,我咋就这样命苦!还不如随你们那短命的爹娘去了!”
里屋静悄悄的,大侄子大侄女应该在里头写作业,况且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奶奶这样骂人,估计都习惯和麻木了。
但是墨营长还是铁青着脸,沉声道:“娘,您说的这叫什么话!”
墨老太太抄手,怒骂道:“我说错了吗?你个没出息的!拿那么好的东西去赔罪,你可是营长,难道还怕她个拖儿带女的寡妇?”
“娘!”
墨营长气得脸都绿了,“这种话您以后别再说了!白医生不是普通人,她不是你能随便非议的。”
“哎呀!”墨老太太甩开他的手,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墨超勇脸上了。
“你这么为她说话,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哎呀呀真是造孽哟,你要什么样儿的黄花闺女没有,居然看上个这样拖儿带女的,我告你,那绝对不能!”
墨超勇额角的青筋都快鼓起来了,别说他才刚起个念头,人家都完全没这意思。自家老娘见风就是雨,张嘴就这样胡咧咧,实在过了份。
他脸上挂不住,脸色也陡然阴沉,两眼充血,带着绝望,嘶喊!
“娘!您非要毁了儿子,才甘心吗?!”
这一声喊极其悲呛,墨老太太也被吓到了,她极少看到儿子这般的模样,瞬间歇了嗓,眼神躲闪。
“你这叫说的什么话,我那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个丧良心的,翅膀硬了连个好赖都不分了,哎哟我这叫过得什么日子。”
墨超勇到现在,实在无比后悔,当初不应该让自家老娘来随军,尤其不应该她带着三个孩子进家属院。
这哪怕就让他们在老家,他每月寄钱回去,或者在部队附近找个房子,给他们住着,也好过这样在院里,闹得人憎鬼嫌的。
他望着自家老娘,试探性的又开了口。
“妈,您要真觉着在这里日子难过,不如就按之前说的,小龙小凤都长大了,小虎也不小了,我一个人带着他们仨也成,您回老家享福,二哥三姐那里我会打招呼,我每月的津贴……”
话未说完,墨老太太就瞪大了眼睛,干嚎起来,“什么?你个丧良心的,你还想赶我走?”
“娘,我没赶您走!我是求您,求您回老家跟二哥过也成,每月津贴我寄大半回去,您想吃啥穿啥都依您,只求您别再在这儿闹了。”
他的前程晋升无望,如今快三十了也还没成个家,自家老娘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的,隔三岔五得吵上一回。
他,真的累了!
可墨老太太气炸了,“哎哟你个丧良心的哟,还说不是赶我走,你这就是赶我走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墨超勇一阵绝望,他蹲下身了,两手揪着头发,无奈的央求道:“娘!别闹了,别闹了!”
这动静闹得,屋里的孩子们也坐不住了,都纷纷跑出来劝,墨老太太却在气头上,骂完儿子连孙子孙女也给骂上了。
一时间,这墨营长家里又格外热闹起来,但都以墨老太太的高亢尖锐的声调为主。
声音都惊动了邻居,大晚上的有早已睡下的,都懒怠得起身,而是直接将被子盖过头顶。
女人不免抱怨:“唉,又来了,跟他们家是邻居,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男人却都对墨营长很是同情,“算了,墨营长也不容易,摊上这么个娘。”
女人又说:“墨营长也是烂好心,他老娘又不止他一个儿子,凭什么老大家的三个孩子全归他管,还把老娘也捎带着过来随军,能有他好日子过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