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的光在密道尽头晃了晃,林羽按住身边队员的肩膀,指尖在唇边一比。缝隙外的号角声还在尖啸,叛军士兵像被捅了的蚁穴般往东侧涌——那里火光冲天,隐约传来“粮仓走水”的呼喊。
“是调虎离山?”阿吉压低声音,刀柄在掌心沁出冷汗。
林羽没说话,只眯眼盯着缝隙外的巡逻队。原本守在西侧的两队叛军果然动了,提着长矛往火光处跑,留下的空档足以容两人并行。他突然扯下腰间的布带,蘸了点水在石壁上快速勾勒:“左前方三丈,马厩。右拐是兵器库,守卫刚被调走七个。”
布带的水渍在潮湿的石壁上晕开,像幅简易的地形图。队员们凑过来看,呼吸声压得比密道里的滴水声还轻。
“阿吉带三人去马厩,放掉马蹄铁,动静越大越好。”林羽的指尖点在“兵器库”三个字上,“剩下的跟我来,拿上家伙就撤,别贪多。”
号角声还在催命似的叫,叛军的脚步声从头顶掠过,震得密道顶上的土渣簌簌往下掉。林羽数着心跳倒数,等最后一队巡逻兵的脚步声消失在拐角,猛地推开伪装成石板的出口——外面正对着堆成山的干草垛,草香混着马粪味扑面而来。
“走!”
阿吉带着人猫腰钻进马厩,很快里面就传来马匹受惊的嘶鸣和木栏倒塌的巨响。林羽趁机拽着队员扑向兵器库,锁头被他用短刀三两下撬开,里面的长矛、弓箭堆得像座小山。
“拿弓!带二十支箭!”林羽话音未落,自己已抄起一张牛角弓,手指抚过冰凉的弓身,突然顿住——箭筒旁竟堆着几捆浸了油的麻布,显然是准备好的火矢。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反手将麻布塞进阿吉怀里:“去马厩那边点火,烧得越大越好!”
阿吉一愣,随即眼睛发亮,抱着麻布转身就跑。林羽则指挥队员往箭囊里塞箭,耳听着马厩方向传来“轰”的一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叛军的怒骂声、救火的呼喊声乱成一团。
“撤!”林羽扛起两壶箭,带头往密道入口退。刚跑到干草垛旁,就见两个叛军举着火把冲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哪来的兔崽子在这儿捣乱!”
林羽想也没想,反手抽出一支箭,弓弦嗡鸣间,火把应声落地。另一个叛军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队员们扑倒在地,捂着嘴拖进了密道。
“快堵上入口!”林羽将箭壶塞给队员,自己则用石块顶住石板。密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踹门声,兵器库的方向显然已经被发现了。
“头儿,火矢够不够?”阿吉的声音带着喘,脸上沾着草灰。
“够了。”林羽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火折子重新亮起时,映出他眼底的冷光,“现在,该去会会李肃了。”
密道里的滴水声仿佛变成了倒计时,每一滴都砸在人心上。他们沿着原路返回,路过刚才藏兵器的岔口时,林羽突然停住脚步——岔道深处竟隐约有火光晃动,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
“有动静。”一名队员握紧了长矛。
林羽示意大家熄灭火折子,摸出短刀贴着石壁往前挪。岔道尽头竟是间石室,石壁上插着松明,三个叛军正围着个铁箱撬锁,箱角露出半截锦缎,看着像是军需银。
“动作快点!等会儿火灭了,那些乱兵冲过来就麻烦了!”为首的叛军压低声音,手里的铁棍“哐当”砸在锁上。
林羽对队员们使了个眼色,猛地踹开石室门。松明的光晃过,三个叛军惊愕的脸瞬间被阴影笼罩。林羽的短刀快如闪电,第一个叛军刚转身就被抹了脖子,剩下两个被队员们死死按在地上,连哼都没哼出声。
“银箱?”阿吉撬开铁锁,里面果然码着整齐的银锭,反射着冷光。
林羽却盯着石室角落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李肃主营的位置,旁边还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座塔。“这是……望楼?”他指尖点在符号上,突然明白了什么,“李肃不在主营!他在望楼!”
外面的火光越来越亮,密道的石板被撞得咚咚响。林羽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扛起银箱的一角:“带一半银子,剩下的……”他看了眼地上的叛军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留给他们当‘抚恤金’。”
队员们会意,迅速将银锭分装,剩下的则连同尸体一起锁进石室。等他们再次踏上归途时,密道外的喊杀声已经近在咫尺,但每个人的脚步都比来时更稳——怀里的箭簇闪着寒芒,腰间的银锭沉甸甸的,而望楼的方向,正等着他们去掀起更大的风暴。
松明在风中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条蓄势待发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