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碎金泼洒在林羽肩头,他望着远方黛色的山峦,指节因紧握长刀而泛白。“李肃一日不除,这天下便一日不得安宁。”低沉的嗓音在晨露中撞出冷冽的回响,转身迈入中军帐时,玄色披风扫过帐门的积雪,簌簌落了一地碎玉。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三面地图上的朱砂标记明明灭灭。勤王军首领正用狼毫在青州地界圈画,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轻响:“周边山林已搜遍,连根发丝都没留下。这老狐狸莫不是插了翅膀?”
江湖盟盟主指尖敲着桌案,忽然嗤笑一声:“翅膀倒没有,船桨或许有。方才探马回报,北河渡口少了艘旧渔船,船板上还沾着新鲜的泥痕——李肃定是顺流而下了!”
林羽猛地攥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北河直通青州水军大营!他要去勾结水师残部!”话音未落,已抓起挂在帐柱上的甲胄,铁片相撞发出暴雨般的脆响,“备马!带三十骑精锐,沿河岸追!”
三十匹快马如离弦之箭,马蹄踏碎晨霜,在河岸掀起一溜白烟。林羽伏在马背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河面——薄冰碎裂的声响里,果然飘着片残破的叛军旗帜,被水流带着打旋。“加快速度!他船速慢,定跑不远!”他拔出长刀指向河心,刀光劈开薄雾,惊起一群水鸟扑棱棱掠过水面。
追出约摸二十里,前方芦苇荡忽然传来船桨搅动水声。林羽勒马喝令:“分左中右三路包抄!放箭逼他靠岸!”箭矢如密雨斜斜射入芦苇,惊得藏在丛中的渔船猛地窜出,船头立着的人影正是李肃,他披散着头发,手中高举火把,竟要点燃船舱里的火药!
“疯子!”林羽双目眦裂,翻身跃下马背,踩着冰碴子冲入浅滩,长刀掷出如一道玄色闪电,精准劈中李肃手腕。火把“噗通”坠入河心,溅起的水花瞬间被冻成冰珠。
“林羽!你好狠!”李肃捂着流血的手腕,眼中血丝如蛛网蔓延,“我苦心经营十载,竟被你这黄口小儿逼到绝路!”他忽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芦苇叶簌簌掉落,“可你以为杀得掉我吗?青州水师已在下游候我,不出三日,这河上便要飘满我的战船!”
林羽踩着水逼近,靴底碾过冰碴咯吱作响:“你的水师昨夜已被勤王军端了老巢,降的降、斩的斩,只剩你这孤魂野鬼了。”他弯腰拾起块冻硬的泥块,狠狠砸在李肃脸上,“看看清楚!这天下,早不是你能掀翻的了!”
李肃僵在船头,脸上的泥冰混着血水往下淌,忽然瘫坐在船板上,眼神空洞如枯井。士兵们跳上船将他捆缚时,他竟没挣扎,只是喃喃念着:“完了……全完了……”
林羽立在船头,望着渐渐亮透的天色,河面冰层开始融化,碎冰碰撞着发出叮咚脆响,像在敲奏胜利的鼓点。他弯腰拾起那面残破的叛军旗帜,随手扔进河里——浊流卷着布片远去,如同一截被冲散的噩梦。
“回营!”他翻身上马,三十骑的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松快的节奏。晨雾散尽处,朝阳正跃出河面,将万道金光铺在他们身后,像一条铺满碎金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