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柔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我一直害怕自己做不好,让你失望。”
岑栀宁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没事,这边有我,谢谢你。”
白筱柔摆手,
“没事的,你是我雇主嘛!”
岑栀宁这才推开病房的门,江靖冕靠着床头坐着,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苍白脆弱,头也不抬的怒吼,
“让你滚,听不懂?”
岑栀宁脚步错愕,难怪白筱柔说江靖冕发脾气的时候好吓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江靖冕说话这么冲,记忆中从来都是温和无害的,
她脚步顿了顿,
“真的要我滚啊?”
听到她的声音,病床上的江靖冕暗淡的眼神瞬间亮起来,
抬头望向她,喜逐颜开,双手撑着扶手要起身,声音软糯的
“姐姐!你来了!”
这变脸的速度极快,情绪转换的也自然,看的病房外的白筱柔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秦蓬蓬站在岑栀宁身前,揶揄道,
“呦,就看到一个姐姐啊?”
江靖冕这才咧了咧嘴,招呼道,
“蓬蓬姐,你们进来坐。”
秦蓬蓬耸了耸肩,调侃道,
“哎呀,我还以为我是透明的。”
江靖冕也不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岑栀宁,委屈巴巴的样子,
“姐姐,你终于来了。”
岑栀宁走上前,
“听说你把汤打翻了?不是要喝玉米排骨汤吗?不合胃口吗?”
“没有,”
江靖冕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般颤动,语气带着委屈,
“我只是想见姐姐,别人送来的汤,都不好喝。”
岑栀宁一时语塞,面对秦蓬蓬的看好戏眼神,只好将洋桔梗递给他,
“不好意思啊,今天有点事耽搁了,这个给你。”
江靖冕脸上绽放出惊喜,小心翼翼的接过花束,低头轻嗅了一下,嘴角扬起,眼睛也亮晶晶的,
“谢谢姐姐,我好喜欢。”
他声音温柔的滴水,指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柔嫩的花瓣,
看着他这幅真心喜欢的样子,岑栀宁紧绷的心弦松懈不少,只希望他别再折腾什么幺蛾子。
她将装着排骨汤的保温盒打开,刚准备放在小桌上,看到他兴奋的拿着手机,对着洋桔梗找了好几个角度,
然后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操作,
“姐姐送的花,当然要发朋友圈纪念。”
岑栀宁听到这话,吓得魂都飞起来了,
上次跟他在火锅店,他发的朋友圈还记忆犹新,
戚彦珩为了这个朋友圈,差点没把她洗脱皮,
这要是被戚彦珩再次看到,绝对又会发疯。
她可不敢在油锅里滴水,
“别发,”
她快步上前,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按住江靖冕的手,
江靖冕动作顿住,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眼中光芒瞬间暗淡下去,被浓浓的失落和委屈取代,
“为什么不可以?我只想纪念一下而已······”
看着江靖冕这幅委屈的样子,活像不被他公开藏着掖着的情人,
她顿了顿,只好胡乱找借口,
“就是太高调了,大家又会对我说三道四的。”
江靖冕沉默几秒,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轻轻的放下手机,双手依旧紧紧抱着那束洋桔梗,
“姐姐,今天不愿意见我,也是因为论坛缘故吗?你怕别人说你才不肯来见我的对吗?”
岑栀宁微微诧异,怎么还主动给她送台阶来了,
她不想来是因为怕戚彦珩发疯,但是江靖冕却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她都感觉自己十恶不赦了,
算了,就当是哄哄他了,
“是···是吧。”
她的犹豫,让江靖冕表情更难看,但最终还是选择自欺欺人的相信她,
“姐姐真好。”
岑栀宁耐着性子安抚了江靖冕几句,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斟酌着开口,
“阿冕,你好好休息,蓬蓬晚上约我有点事,我可能不能陪着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白筱柔,这段时间她代替我来照顾你······”
江靖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失落的“嗯”了一声,而后佯装镇静的开口,
“姐姐不用管我,玩的开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
见江靖冕这么乖巧,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岑栀宁松了一口气,
“那你有事打我电话。”
江靖冕低垂着睫毛,
“嗯,好的。”
岑栀宁这才挽着秦蓬蓬往病房门口走去,唏嘘道,
“我就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其实阿冕也挺好的,不是那种人。”
秦蓬蓬挑眉刚想说什么,
只听到“咚”的一声,病房里传来一阵闷响,伴随着江靖冕压抑、痛苦的闷哼声。
两人刚走出病房门口,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回头,
只见江靖冕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趴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岑栀宁惊了一下,跟秦蓬蓬折回,手忙脚乱的把他扶回病床上。
岑栀宁又急又心疼,
“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腿没事吧?”
江靖冕虚弱的靠在枕头上,微微喘息,手指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咬唇摇头,
“姐姐,我没事,就是有点晕,没坐稳,你别担心,去忙你的吧。”
岑栀宁心惊胆战,他越是这么说,配上那副惨状,越让人放心不下,
连忙招呼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
岑栀宁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无奈道,
“别担心,我等你缓过来再走。”
江靖冕这才眼底掠过一丝微光,乖巧的点点头。
还好没形成二次伤害,就这么一耽搁又是一两个小时。
她跟秦蓬蓬离开病房,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秦蓬蓬咂舌,
“看见没?苦肉计的最终奥义,就是对自己狠心。”
岑栀宁迟疑了半晌,不得不产生怀疑,
“真的是自己摔的?”
秦蓬蓬双手一摊,
“看吧,你都没怀疑他,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旁观者清,信我,他对自己都这么狠,何况是别人。”
岑栀宁拧了拧眉,
“没那么严重吧,”
秦蓬蓬惊叹,
“能把情绪和手段运用到如此极致,你说严不严重?”
说着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宁宁宝贝,你完了,一个戚会长,一个江靖冕,够你死翘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