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绾点开傅云珊发来的那条链接，手机屏幕瞬间被一个精心排版的九宫格占满。
是当时在北地时，为方便联络而拉的那个全员群聊的截图。
九宫格的正中央，是一张群公告截图，标题被傅云珊用大红色加粗的艺术字体标出，嚣张醒目：
【“第一届北地极光杯”酒王争霸赛珍贵影像资料暨“四大护法”光辉事迹展】
苏绾绾翘着脚，半倚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从左上角第一张图点开。
第一张，是凌星野。
照片里，清冷孤傲的天才画家醉倒在酒吧沙发上，怀里死死抱着她那条被“顺”走的羊绒围巾。
他眉头紧蹙，侧脸埋在柔软的羊毛里，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锋利棱角，此刻被酒精和疲惫磨得一干二净。
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流浪小狗，眼角还带着可疑的水光。
傅云珊的配图文字言简意赅：
《遗物》
下面还跟了一行小字注解：缪斯的围巾，她走后，他只剩下这沾染了她气息的围巾。
苏绾绾指尖一顿，点击了保存。
心中点评：有“为爱自焚”那味儿了。
第二张，是季晨。
电竞小狼狗被他的几个队友半架着，显然已经神志不清，眼神迷离，嘴里还在不服气地嘟囔着什么。
抓拍的角度极好，少年蓬松的头发下，耳廓红得能滴血，配上那副不甘心的倔强表情，杀伤力十足。
傅云珊的配文充满了哲学思辨：
《奖品》
注解：世界冠军的mVp，到底是为了奖杯，还是为了颁奖的她？这是一个问题。
苏绾绾轻笑一声，再次点击保存。
这小狗，驯服度看来还得再提提，脸皮还是太薄了。
第三张，是温景然。
抓拍的是他被扶起来，半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医生，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墨色，唇角勾着一丝诡异的笑，视线仿佛穿透了镜头，正凝视着某个心爱的“藏品”。
让她瞬间想起了雪山下，他那句“我的藏品里，还缺一个你”。
傅云珊配文：
《狩猎》
注解：当白大褂褪去，手术刀放下，你猜，猎人盯上的是什么？
删除！
最后一张，是傅斯年。
在一片“尸横遍野”的背景中，傅总长身玉立，姿态稳健，正垂眸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
傅云珊的配文最为嚣张：
《赢家》
注解：赢了，但没完全赢。毕竟，女王的游戏里，没有终点。
苏绾绾一张张看下来，心情颇为愉悦。
她甚至能想象到傅云珊躲在角落里，一边憋笑一边p图的场景。
这位新认的妹妹，确实是个人才。
她去群里往下翻了翻群聊记录，果不其然，已经炸开了锅。
wLG和tG两支战队的队员们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将这组图做成了各式各样的表情包，在群里疯狂刷屏，画风逐渐离谱。
【阿虎（wLG）】：[凌星野抱围巾.jpg]+“队长快看！这就是为爱走钢索，寡王看了都落泪！”
【阿默（wLG）】：[季晨醉酒被架.jpg]+“晨队，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你要是被胁迫的，我们就去救你！”
【肖北（tG）】：[季晨醉酒被架.jpg]+“@wLG.Jichen，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靠酒精麻痹对手？”
【顾淮】：@全体成员我宣布，以上表情包已申请独家专利。每次使用请自觉转账，看在大家都是我未来弟媳妇员工的份上，打八五折。
【傅云珊】：@顾淮表哥你闭嘴！艺术岂能用金钱衡量！这都是献给女王的祭品！
季晨和凌星野全程没有出现，想来是已经双双社会性死亡，没脸见人了。
只有温景然，在十几分钟前，慢悠悠地发了一句：【酒精会抑制大脑皮层的活动，导致情绪和行为失控，建议各位适度饮酒，保持健康。】
一本正经的科普，配上他那张《狩猎》的表情包，显得愈发诡异和好笑。
苏绾绾欣赏够了，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发送到群里。
【苏绾绾】：以上九张高清原图，独家版权，现已加入我的私人收藏。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苏绾绾】：另外，拍卖即刻开始，价高者得。起拍价，一包兴道巷李记的糖炒栗子。
消息一出，群里静默了三秒，随即爆发出新一轮的狂欢。
【傅云珊】：我出两包！再加一根烤肠！
【顾淮】：我出十包！考虑一下，我还可以附赠一次wLG全员的检讨书朗诵服务！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铃响了。
苏绾绾披上外套去开门，门口站着脸颊通红的季晨，少年眼底带着羞愤，像只被拔了毛的猫。
“你……”他憋了半天，耳根都红透了，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照片删了！”
苏绾绾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故意逗他：“删了？那我的精神损失谁来赔偿？这可是独家头条，能卖不少钱呢。”
话音刚落，走廊另一头，凌星野也走了过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脸色依旧苍白，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控诉。
门口顿时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一个羞愤欲言，一个沉默如山，但幽怨的程度不相上下。
“叮”的一声，苏绾绾的手机亮了，屏幕上弹出一条私信。
是温景然发来的：
【我出两箱。另外，你喜欢的那个当代艺术家的回顾展，我可以拿到VIp预展的邀请函。】
温景然倒是聪明，知道她对栗子没兴趣，直接拿出了她拒绝不了的诱饵。
还没等苏绾绾回复，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带着冷意的声音。
傅斯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那个喧闹的群聊界面。
他走到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苏绾绾笼罩。
他没看季晨，也没看凌星野，视线落在苏绾绾身上，语气平淡。
“不用拍了。”
他缓缓开口：
“这个群聊平台，我买了。”
季晨：“……”
凌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