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凯撒近乎炫技的引导下,宁书音感觉穿进了一片光怪陆离的玻璃碎片中。
周执珩的消失因她而起。世界线里他虽然不是男主,但周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下,是维持故事世界稳定的重要力量。一如今天凯撒的出现,带走这粒“五彩斑斓的黑”——这个能摧毁整个星系的不安全因素。
她意识到,这些男人,没有一个是可有可无。
她看进每一片玻璃碎片,都倒映出一个扭曲的世界。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这里是哪里?”她问。
“瞬移的中转站。”凯撒语气随意,“所有物质在超光速或空间跳跃时,都会在这里留下短暂的影子。”
他伸出手指,虚虚一指:“你要找,就在这里找吧。”
宁书音的感知力,扫过一个个裂缝。
忽然,一个泛着微弱紫光的裂缝,在不远处浮现。
“找到了。那里……”
凯撒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是他的时空之心私人博物馆。”
宁书音的心一跳。
时空之心?
他竟然被困在了自己的博物馆空间裂隙里?
“我可以从这里进去吗?”她问道。
“进去?当然可以。”他带着她,往片碎片靠近。
“但你要想好了,小家伙。你从这里进去,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凯撒蓝色的漂亮眸子直视她:“我不可能在这接你,呆在这儿的几分钟……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宁书音明白凯撒话里的深层含义——他的“空间迷航症”。
长时间留在瞬移中途,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冒险。
她看着他,心中泛起点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了。”宁书音向前走了一步,“我会自己去找他,谢谢你带我到这里。”
她不再犹豫,转身。
凯撒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消失在裂缝中。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有趣的小家伙……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惊喜。”
他低声自语,随即身影一晃,消失无踪。
宁书音的眼前,闪过无数道被拉长的虹光。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随即,失控的坠落。
瞬移中转站通道,将她精确地送到了目的地。
光影收束,宁书音双脚落地。
她已身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空间内。
巨大的圆形镂空建筑。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川河流,以及那些翩跹飞舞的蝴蝶侍从……
她已经进入了“时空之心”的内部。但与她初来时的奢华静谧不同。经历了那次机械族恶战,地面上的划痕和烧焦的印记,还没有被消除。
大部分展品已归位。
那些曾被他们当做“一次性武器”的古董,宁书音欠下那五万亿巨债的证据,正静静浮在展架的场力中。已经没有了任何能量反应。
“周执珩?”宁书音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女孩儿的声音,在空旷的展厅回荡。
没有回应。
她尝试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其他展厅。直到她抵达展馆深处,那一排量子保险柜前。依旧没有周执珩的身影。
“他到底去哪里了?”宁书音焦急地自语。
她忽然想到,凯撒说过,周执珩是掉进了“随机的空间夹层”。
这意味着,她此刻所处的普通空间,多半找不到他。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力被她调起。无形的丝线,从她的身体蔓延开。穿透墙壁,探索着每一寸空间。
她试图捕捉任何属于周执珩的生命气息。穿过无数的珍稀古董,博物馆建筑复杂的机械结构,却始终没有找到周执珩的踪迹。他似乎真的……消失了。
焦虑攀升。
忽然,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在她的感知中闪过。
是那里!
她循着感知力的牵引,快速向着廊道跑去。她穿过数道合金安全门,最后停留在一道半掩的橡木门前。
这里是他的休息室。
她轻手轻脚推开橡木门,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一张单人布艺沙发,摆满东西的凌乱书桌,还有床单有些褶皱的床。床上的薄被一角卷起,似乎此间主人才起身不久。一套像刚被换下的丝绸家居服随意放在床尾。
空气里,隐约留着属于周执珩的极淡体息。
闯入私人领地的负罪感浮现。宁书音调整了一下呼吸,提醒自己赶紧找线索。
视线扫过。
她的感知力,丝丝缕缕指向了床榻的枕头。
那个曾被她挪到床头柜的金属小机器人模型,此刻正稳稳躺在柔软的白色枕头上。
宁书音顿感荒谬。
周执珩,堂堂周氏财阀继承人,难道掉进了这个小小的床头机器人里?
她皱着眉走上前,轻手轻脚地拿起这个金属机器人。
冰冷的。沉甸甸的。与她上次摸过的手感无异。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模型。
但感知力无法穿透它的外壳,让她确认了这东西不一般。
她摆弄着机器人的关节,上下左右摸索了一番:“这到底要怎么进去?”
怎么看,都不像能钻进去的样子。
凯撒的话回响在耳边。他说,让她靠自己的本事。
宁书音陷入了思考。既然是空间裂隙,那应该并没有物理入口。
她有些灰心地放下小机器人。
但就在这一刻,小机器人原本黯淡的紫色眼睛,突然亮起了幽光。一股奇异的能量场开启,随之而来的是强大牵引力。
下一秒,小机器人的眼睛化为了深邃的漩涡,把她吞噬。
宁书音没有做任何抵抗。她放任自己被那股吸力拉扯。她心里想的是——周执珩,我来了。
一阵天旋地转,世界的景象在她眼前再次扭曲撕裂,重组……
只是一晃神。
当她再次能看清眼前景象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凌乱的小卧室了。她正坐在厚重绵软的地毯上。她的视线环顾周围的景象,光线透过天蓝色的窗帘照进来,一整面墙的褐色的木质书架上摆满精装纸质书,窗口边摆着张巴洛克式样古典书桌,桌上的笔架里插着支复古电子笔。
一旁立着块电子计算板,板上显示着些推演到一半的模型公式。
很显然,这是一间书房。书房的一角,正静静放置着那个“茧”。
宁书音闻到空气里有阳光的味道。她动了一下,背部传来坚实温热的真实触感。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周执珩正背靠着背坐在地上。
“这里是……”她茫然询问。
“别怕。”周执珩华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她从听过的温和,“这里,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