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看着她紧绷却不肯退让的模样,忽然低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呵,真是有骨气。”
商青青没再接话,只是晃了晃脑袋,觉得这些朝廷啊,贵族啊,真是无语。
沈明珠看着商青青闷闷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幸灾乐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答不答应,我无所谓。反正太子妃的话我带到了,后续怎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事。”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眼神瞬间变得狠戾,语气也冷了几分:“但我警告你,你要得罪太子妃,别顶着‘沈家少夫人’的名头!你自己想找死,没人拦着,可要是因为你,给我们沈家招来祸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商青青心上,她又气又急,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好好在江东做我的生意,凭什么就成了‘找死’?明明是你主动把太子妃的话带来,现在倒反过来怪我给沈家招祸?这道理讲不通!”
沈明珠被怼得语塞,却不肯服软,只冷冷哼了一声,别过脸不说话。
堂屋里陷入一阵沉默,空气都透着紧绷。
片刻后,商青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语气平静下来:“算了,跟你争这些也没意义。对了大小姐,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之前你名下那两百亩水田,这些年的租子收支,还有日常的打理记录,我会让田管事整理好,过几日派人送到老宅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田管事原本就是沈家的老人,这些年一直帮我看着田亩,做事很稳妥。如果你想让他回沈家这边当差,我去跟他说一声,他肯定愿意。”
她早就想把沈家的产业彻底厘清,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跟沈明珠划清界限。
沈明珠却毫不在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无所谓,那些田亩你看着安排就好,田管事在哪边都一样。”
在她眼里,这两百亩水田的租子根本不算什么,她更在意的是如何借着太子妃的名义,拿捏住商青青。
商青青见她这副态度,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沈明珠越是不在意,她越能顺利把沈家的产业交还,往后两不相欠,也省得再被牵扯进沈家的是非里。
她站起身,对着沈明珠微微颔首:“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就不打扰大小姐了。田管事整理好账目,我会让人送来。”
说完,不等沈明珠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沈家老宅。
走出老宅大门,商青青才长长舒了口气,胸口的憋闷消散了不少。
阳光落在身上,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
她心里堵得慌,索性转道去了书院。
小林子这些天住在书院,要后天十五才能回家。
想着能给小林子一个惊喜,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她特意绕到街上的点心铺,买了几盒他最爱的桂花糕和绿豆酥。
书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朗朗的读书声从窗内传出。
商青青熟门熟路地绕到书斋后院,这里是书院给住宿学子安排的住处,林木葱茏,几株老槐树遮天蔽日,石径旁种着兰草,空气里飘着墨香与草木的清香,确实是安心读书的好地方。
她正准备往小林子的房间走,忽然听见树荫转角处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其中一道清脆的少年音,分明是小林子!
商青青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停在树后,屏住了呼吸。
“皇孙不可冲动啊!”一道老迈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如今局势未明,切不可轻举妄动!”
“皇孙?”商青青心里猛地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小林子带着怒气的声音,比往日尖锐了几分:“再这样毫无作为地等下去,何时才能让我父亲沉冤得雪?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害了父亲的人,在朝堂上耀武扬威吗?”
“可朝中太子一党羽翼已丰,皇后更是把持后宫、暗中布局!”老迈的声音越发急促,“若是皇孙不慎暴露身份,不仅沉冤难雪,恐怕连性命都难保啊!老臣拼了性命护您逃到江东,不是让您白白送死的!”
断断续续的话语像惊雷一样炸在商青青耳边,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皇孙?沉冤得雪?父亲被害?小林子到底是谁?
他一直以来的沉默寡言、偶尔流露的锐利眼神,还有傅夫子对他的特殊关照、王教头的暗中保护……
所有的疑点瞬间串联起来,让她浑身发冷。
她心神恍惚间,脚下不慎一滑,“咔嚓”一声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碎石滚落的声响在寂静的后院格外刺耳。
转角后的说话声瞬间消失,连一丝气息都听不到了。
商青青僵在原地,心脏“砰砰”狂跳,指尖攥着点心盒子的棱角,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屏住呼吸等了片刻,院子里静得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没有半分人声。
犹豫了半晌,她才轻手轻脚地绕到转角。
那里空空荡荡,方才说话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不远处小林子的房门虚掩着,隐约能看见少年端坐桌前的身影。
商青青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摆,拎着点心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小林子?”
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即房门被拉开,小林子穿着一身素色儒衫,手里还握着书卷。
见门外是她,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眼底的警惕也褪去大半,笑着开口:“姑姑,原来是你,你怎么来了?”
商青青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问“方才跟你说话的是谁”,想问“皇孙是什么意思”,想问“你到底是谁”……
可话到舌尖,却只化作一句温和的笑:“想着你这周住书院,特意给你带了喜欢的桂花糕和绿豆酥。”
她把点心盒子递过去,指尖还带着一丝未散的颤抖。
小林子连忙接过,眼睛亮了亮,语气里满是欢喜:“谢谢姑姑!我正想着这几日读书嘴馋,你就送来了!”
他侧身让商青青进屋,动作自然得像往常一样。
可商青青却注意到,他方才握书卷的手指,指尖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