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小馆子,果真有几分家的味道。
几道锦州本地的特色菜,“松鼠鳜鱼”,吃起来酸甜可口,还有“蟹粉狮子头”,那味道鲜美,口感软软糯糯的。
再加上一壶温温热热的黄酒,一下子就驱散了冬天的寒气。
这一餐,吃得格外舒心。
三日后,凌云堡。
魏凌霄过五十大寿,办得极为气派。
堡内张灯结彩,红绸飞扬,前来祝寿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将偌大的宴会厅挤得满满当当。
觥筹交错间,尽是江湖豪客的欢声笑语。
魏凌霄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锦袍,身姿挺拔,气势沉稳,正与夫人苏念雪端坐主位,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谢苓和林稚鱼,就和萧芷薇以及魏家几个比较亲近的小辈坐在同一桌。
萧芷薇一直缠着谢苓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一直给谢苓夹菜倒酒,俨然一副好妹妹的模样。
完全没有了之前针锋相对的样子。
可她那明艳的笑脸,在林稚鱼眼里,却不知为何,有些碍眼!
谢苓好像看出了她不太高兴,特意给她夹了一筷子最喜欢的西湖醋鱼:“来,稚鱼,尝尝这个,味道很正宗。”
林稚鱼这才露出笑脸来,有些得意的瞥了瞥萧芷薇,随后也给谢苓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葱烧海参:“姐姐,你最喜欢的。尝尝看。”
萧芷薇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
她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林稚鱼好像,对她有一丝不喜。
她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傻乎乎的想,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林姐姐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有个人在席间特别活跃,正是凌云堡的二当家,雷烈。
他穿梭于宾客之间,与这个碰杯,同那个叙旧,谈笑风生八面玲珑,俨然是凌云堡的半个主人。
“砰——!”
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就给踹开了!
笑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门口。
只见锦州知府赵汝成,身着官服,一脸冷肃,带着大批手持刀枪的官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厅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赵汝成手里拿着一份公文,目光死死地盯着坐在主位上的魏凌霄,厉声斥道。
“魏凌霄!”
“你私采官矿,暗中囤积,甚至私蓄甲士,图谋不轨!”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不束手就擒!”
刚说完这话,几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矿工,还有他们一脸惊恐的家人,被人很粗鲁地推搡着进来了。
跟着,几口又沉又大的箱子被抬到厅里,当着大家的面就给打开了。
箱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制式的军械!长矛、强弓,还有铠甲!
这一下,满屋子的人都炸开锅了。
魏凌霄“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脸气得铁青,一股霸道的气势瞬间勃发。
“赵汝成,你血口喷人!”
魏凌霄“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脸气得铁青。
“我这些年,如何为锦州百姓谋福祉,你心里不是不知道!”
“如今污蔑我私蓄甲士、囤积军械,是何居心?!”
赵汝成却不为所动,一拍公文,提高声量。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来人啊!给我把魏凌霄拿下!”
一声令下,官兵围了上来。
魏凌霄身边,是魏家的精锐护卫,还有一些江湖人士,得过魏凌霄关照的,都瞬间拔剑护在魏凌霄跟前。
原本正在接待客人的魏靖川和苏念雪也站到了他身旁。
形势一触即发!
“赵知府,您这官威可真是够大的。”
大家都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谢苓慢悠悠地从酒席那边走了出来。
她一身银白劲装,身形纤细,在那群手持兵刃的官兵面前,显得格外单薄。
可是她那镇定的神情,从容的气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赵汝成瞧见她,眉头皱了起来,很明显,他根本没把这个年轻女子当回事儿。
“你是何人?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谢苓没有理他,只是径直走到了大厅中央。
她从怀里拿出个东西,然后高高地举起来。
那是一块通体剔透的玉佩,在灯火下,玉佩上雕刻的九条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本宫,乃当朝兰陵公主,谢苓!”
她掷地有声,震得满厅寂然。
赵汝成的瞳孔瞬间收缩,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块玉佩。
没错,那是代表皇家身份的御赐玉!
一旁的萧芷薇等人,也有些震惊地看过来。
谢苓清冷地目光,扫过全场,凛然的气势,令那些官兵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她走到赵汝成面前,手中的玉佩一收,目光冷冷地扫过他,又落在那几个被胁迫的矿工和那几箱军械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魏盟主忠君爱国,坐镇锦州,为朝廷稳固一方武林安宁,乃国之栋梁!岂容尔等宵小之辈,在此勾结地方,栽赃陷害!”
这一番话,威仪天成!
赵汝成吓得冷汗直冒,可是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狡辩。
“殿、殿下……下官……下官也是秉公执法!此事实在是兹事体大,不敢不报!或许……或许是殿下您被魏家蒙蔽了!”
“你好大的胆子!”
魏靖川早已怒不可遏,此刻见他竟敢污蔑谢苓,当即拍案而起。
“我父亲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岂会做这等谋逆之事!赵汝成,你分明是公报私仇!”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个人忽然走了进来。
“殿下!”鬼影单膝跪在地上,“小的已经把被漕帮扣着的那些矿工的家属,全都给救出来了!”
他刚说完,一群妇孺从厅外奔了进来,抱着那几个被胁迫的矿工,哭成一团,当众揭穿了漕帮是如何用家人性命威胁他们的真相。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林稚鱼走到那几箱兵器前面,随手拿起来一根长矛,在手里颠了颠。
“启禀殿下,这些军械,看似是官库制式,但其上的编号,却是三年前就已报备损毁、理应回炉重造的一批。”
“要么是兵部有人监守自盗,要么……就是有人做了个彻头彻尾的假账!”
形势,瞬间逆转!
赵汝成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眼看着这场闹剧就要以诬告者的惨败收场。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雷烈,那个魏凌霄最信任的兄弟,突然快步走到了大厅中央。
他谁朝着魏凌霄那边,“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这一跪,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哥!”雷烈大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他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声泪俱下。
“大哥呀!!”
“都到这份儿上了,您……您就认了吧!”
魏凌霄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眼睛瞪大,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