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儿看着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王清漪,心疼不已:“小姐,您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这长安城里好儿郎多的是,将来定会遇到比四皇子更好、更疼惜您的人……”
“不会了!不会再有了!”王清漪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
“这世上不会有比元明哥哥更好的人了!都是爹!都是娘!他们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若不是他们阻拦,我早就……”
她气得浑身发抖,将所有的怨愤都倾泻在了父母身上。
玖儿见她根本听不进劝,只能无奈地陪在一旁:“小姐,老宅那边都安排妥当了,景致也好,夫人还会陪您一起去,就当是去散散心……”
王清漪用力推开她的手,哭喊道:“我不去!我不要散心!我只要留在长安!”
这时,王夫人端着安神汤走了进来,见女儿哭成了泪人,以为她只是舍不得离开长安,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她坐在女儿身边,柔声哄道:“漪儿,别哭了,娘知道你不舍得。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长安城里的风波过去了,局势稳定了,娘一定带你回来,好不好?”
王清漪此刻满心都是对叶元明的执念和对父母阻拦的怨恨,哪里听得进这些?
她扭过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流泪。
王夫人见她如此,只当是小女儿闹脾气,叹了口气:“漪儿,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明白爹娘的苦心啊。”
翌日,王府门外,车马已然备好,一队干练精壮的护卫侍立两旁。
王夫人看着终于肯乖乖穿上披风,戴上帷帽的女儿,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
王清漪默默地被玖儿扶着上了马车,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王夫人见她如此“听话”,心中甚至有些欣慰,也跟着上了车。
马车辘辘驶出长安城。
王夫人特意准备了许多王清漪平日爱吃的点心,柔声劝她用一些。
王清漪却靠在车壁上,帷帽下的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地说:“母亲,我……我有些头晕,恶心得很,想下去透透气,歇一会儿。”
王夫人见她确实神色恹恹,以为她是晕车,加上心情郁结所致,并未多想,便吩咐车夫在路边寻个稳妥处停下。
马车停稳,王清漪在玖儿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深吸了几口郊外清冷的空气。
王夫人自己也有些疲惫,便留在车上小憩。
王清漪拉着玖儿往旁边走了段距离。
确保马车那边听不到她们说话后,王清漪猛地抓住玖儿的手,压低了声音,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玖儿,我要回长安!我要去找四皇子!”
玖儿吓了一大跳:“小姐!您疯了!这怎么行?夫人会急死的!我们会被抓回去的!”
“我不管!”王清漪眼中含泪,却异常坚定,“如果就这样走了,我和他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我一定要去问他,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如果他亲口说不要我,我……我就死心!”
说着,她猛地拔下头上的银簪,尖锐的簪尾对准了自己雪白的脖颈,“玖儿,你帮不帮我?你不帮我,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玖儿看着那闪着寒光的簪尖抵在小姐细嫩的皮肤上,吓得腿都软了:“小姐!不要!奴婢帮您!奴婢帮您就是了!您快把簪子放下!”
王清漪见她答应,这才放下簪子,她迅速将手腕上的一对赤金镯子和几件值钱的首饰塞到玖儿手里:“玖儿,谢谢你!这些你拿着,找个机会当掉,或者留着当体己。”
“等我找到四皇子,安顿下来,一定会想办法接你!”
玖儿握着那沉甸甸的首饰,看着小姐眼中不顾一切的光芒,也被感动了,她用力点了点头:“小姐,您快走吧!往那个方向,能绕回官道!奴婢……奴婢会帮您拖住夫人!”
王清漪感激地看了玖儿一眼,不再犹豫,拉起帷帽,转身就朝着与马车行进相反的方向。
她沿着小路快步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之后。
玖儿在原地定了定神,估算着时间,然后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跑回马车旁,带着哭腔喊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王夫人猛地惊醒,掀开车帘,脸色煞白:“什么?!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跟着吗?”
玖儿指着王清漪逃跑的相反方向,泣不成声:“奴婢……奴婢陪着小姐散步,小姐说想去那边看看野花,奴婢刚跟过去,脑后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小姐就不见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王夫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荒草丛生,哪里还有女儿的影子
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厉声对护卫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分头去找!一定要把小姐给我找回来!”
她又气又急地责怪玖儿,“你怎么不早点醒过来喊人!”
玖儿只是跪在地上哭泣,心中却暗暗祈祷,希望小姐能顺利回到长安,找到她心心念念的四皇子。
王清漪提着裙摆,沿着小路拼命奔跑,帷帽早已不知掉落在何处,发髻散乱,绣鞋沾满了泥泞。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长安,找四皇子!
就在王清漪气喘吁吁、几乎力竭之时,身后传来一阵驴车的吱呀声。
她吓了一跳,面露警惕的回头,只见一对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男女,男人赶着驴车,车上堆着柴火和几只野兔山鸡,女人坐在一旁。
王清漪连忙跑到路中间拦住驴车,也顾不得仪态,急切地说道:“这位大哥,大嫂!求你们带我一程,我要回长安城!”
猎户被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与家人走散了,这是酬劳!”王清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不小的银锭子,
猎户见她料子华贵,出手又如此阔绰,知道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敢怠慢。
“既是这样,小姐不嫌弃的话快请上车!我们正好要进城卖这些东西,顺路带您一程!”
王清漪道谢,在女人的帮助下爬上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