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暗讽我以权压人?呲,真荒谬!懂的人都懂,我从没这么做过。但你要这么说,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夏锦书将书本放进桌肚,他眸光泛冷,紧紧盯着黄国昌:“就拿你……开刀,怎么样?”
黄国昌神经高度紧绷。
夏锦书一旦混不吝起来,他根本招架不住。
“你、你淡定一点,别动不动就暴力。夫子让你戒骄戒躁,你也别不当一回事。还有同窗好友给你的忠告,你应该还记得……”
“再者,你妹妹还在边上看着呢,你可不能成为她的坏榜样。”
“你如果教坏了她,你家人非得把你撕碎不可。”
黄国昌一半是威胁,一半是心慌。
据他所知,夏锦书十分珍视他的妹妹,但凡牵扯到妹妹,他都会顾忌几分。
“谁会教坏我?哼!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夏浅浅单手支着下巴,接茬道:“我可是人见人怕的小魔王,他们封的。”
“谁?谁封的?”黄国昌下意识问出声。
夏浅浅望向窗外,视线往上。
最后定格。
“是你终其一生也高攀不上的人。”夏浅浅糯声道。
黄国昌呵呵笑,没信:“……你夸张了。”
然而,在不久的将来,当他在地府碰见高坐在阎王位置的夏浅浅,她眉目淡漠,神色肃然地宣判他的罪行,他惊得脑袋嗡嗡作响。
本想训斥她别胡闹。
结果,蛮横无理的人成了他。
他向阎王求饶。
却发现,连阎王都得遵从她的意愿。
“人呐,永远无法理解超出他认知的范围。”宋谦然坐在后座,冷声呛黄国昌。
宋谦然当初眼睛看不见,落下不少功课。
后来眼睛痊愈了。
他并不抗拒上学。
“正所谓井底之蛙嘛。”夏锦书和他一唱一和。
黄国昌敛下睫毛,在眼睑下面打出一小圈浅色的光晕,衬得他脸色更加阴恻恻。
“等会儿你就知道,这井底之蛙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黄国昌意味深长道。
他不会认输。
也没有输。
夏锦书刚站起来,想和夫子谈谈。
铃声却恰如其分地响起来。
夫子缓缓走了进来。
“此次考试,分数已经出来了。”有高有低,他不觉得意外,“可喜可贺的是,有两份试卷接近满分。”
可喜可贺?
在夏浅浅看来,不见得。
【哦豁,该来的还是会来。】
【属于三哥的悲剧,从这一刻开始了……年灾月厄,到底也没有放过他。】
我的悲剧?
我有什么悲剧?
夏锦书疑惑了一瞬,转而灵光闪过。
莫非……
不等他想完,夫子拍的一下将试卷砸在桌面:“你们有些人自以为是,居然还投机取巧,着实将规矩视为无物!”
“啧,让老夫开了眼界了。”
他用鹰眼扫视一圈。
夏锦书剑眉紧蹙,很是莫名其妙。
夫子话有所指,目光还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仿佛,他就是投机取巧的人一般。
“我希望你们诚实一点,最好自己站出来!”夫子吹胡子瞪眼,显然气得不轻。
黄国昌看热闹不嫌事大:“锦书,夫子喊你呢。”
“喊你妈!”
夏锦书冷不防回他。
话一说出口,不提别人,他率先木讷住了。
唔,不小心爆粗话了。
但这和妹妹有关。
有一回妹妹忿忿不平,字字句句含妈量不低。
他记住了。
夏浅浅用毛笔戳戳夏锦书的胳膊,“哥,我的好三哥,你、你可别学我。”就算要学,也不要光学坏的,不学好的。
“呃,不好意思,我嘴瓢了。”导致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黄国昌不懂个中的含义,“我妈?那是什么东西?我有吗?”
“嗯,你没有。”夏浅浅答道:“因为你就不是个东西!”
“你妈也一样。”
事实上,黄国昌并非父母双亡,但他的言行举止畜生不如,俨然是有爹养没娘教。
黄国昌感到不爽,但他抿紧嘴唇,不再应声。
反正,等会儿有他们好看的!
在夫子的注视下,氛围越来越紧张,犹如一根细细的线绳,随时都会崩断。
底下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皆是不语。
“行!既然我给你们机会,你们却不珍惜,那我不介意当场挑明了说。”
“在你们之中,有抄袭者!”
“证据就是……我手头这两份试卷最后书写的文章部分,所答出来的内容竟然一模一样,一个字都没改。”
这就很狂妄了。
完全不遮不掩,而是摆在了明面上。
“这抄袭的手段一点也不高明。”宋谦然发表看法。
与此同时,课堂上沸沸扬扬。
“为什么要抄呢,自己写不好吗?”
“可能对自己不够自信吧,总以为别人的就是就是最好的。”
“抄袭者太可恶了!”
“我建议将他驱逐出学堂,还要把他彻底钉在文学史的耻辱柱上!!”
“对对对,这一届的科举他一定、一定不能参加。”
“还有他的家人,也要曝光……”
即便寒窗苦读数十年,还未必能有一个好结果。
如果那人却可以不劳而获,这难道不是在赤裸裸地挑衅他们吗?
“黄国昌,夏锦书,你们俩说一下吧。”夫子发话了。
如此一来,抄袭者显而易见。
就在他们当中。
夏锦书从容沉稳。
黄国昌脊梁挺得笔直,一身浩然正气:“夫子,是夏锦书抄袭我。”
宋谦然讽刺一笑:“哦?第一名抄袭第二名,黄兄你是在说梦话吗?”
黄国昌面部肌肉抖动,略显僵硬:“夏锦书曾经的满分,也是有水分的。”
这解释极其苍白无力。
宋谦然随即反问:“怎么?你是在质疑夫子的眼光?”
毕竟,分数是夫子给的。
“不,我不是。”这事需要得到夫子的支持,黄国昌不敢惹怒夫子,“夏锦书写过的文章,我这都有备份。”
他将证据呈给夫子。
顺便让同窗好友阅览。
“备份?如果是我写的稿子,那应该可以从字迹上面辨认。”如此,谁是作者就一清二楚了。这是夏锦书的第一反应。
然而,当他拿到稿纸,便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