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被他这句理直气壮的话给噎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冷静下来后，她还是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行了，不说这个了。”夏可可扶着墙壁，让自己站稳了些，“你把我拉到这里来，总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吧？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亚当斯：“特别多的发现倒是没有。”
夏可可刚想说话，就听他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有一点。”
夏可可示意他赶紧说。
亚当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他刚才就在思考的问题：“你觉得，这个副本，是要让‘真正的刘月华’找到‘真正的李文远’，还是……要我找到你？”
夏可可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亚当斯。
她非常隐晦地反问道：“你是傻逼吗？”
亚当斯：隐晦在哪了？
“看来你知道这个副本要干嘛了。”
夏可可：？
夏可可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亚当斯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们真的要帮那个‘真正的刘月华’，找到那个‘真正的李文远’？”
亚当斯不置可否地“嗯哼”了一声，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夏可可心里更没底了。
她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把卫生间的门拉开一道缝，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只看了一眼，她就立刻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肯定是睡多了，这外面搞得跟世纪佳缘似的。”
客厅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里面的人数好像又翻了一倍，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她粗略一扫，光是“刘月华”和“李文远”加起来，怕不是已经有二十个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我知道为什么之前的人过不去这个副本了……这副本确实不好过。”
在这么多人里找两个特定的人，而且连自己都可能被复制，这简直是大海捞针。
亚当斯又“嗯哼”了一声，像是在赞同她的说法。
“不过……”夏可可话锋一转，“这跟我们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条之前一直紧紧缠绕在她手腕上、几乎没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灵摆，此刻正从她的掌心垂落下来，在安静的卫生间里轻轻晃动着。
亚当斯看着她手中的灵摆，没有出声打扰。
夏可可闭上了眼睛，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掌心那条细细的链子上。
外面的吵闹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屏蔽了。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对灵摆下达指令。
悬垂的摆锤开始以一种微小但稳定的幅度画着圈，过了一会儿，它突然改变了轨迹，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前后摆动起来。
夏可可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真正的李文远就在客厅里。”她对亚当斯说，随即又闭上眼，再一次集中精神。灵摆晃动的轨迹变得有些犹豫，像是在探索，几秒后，它划出一个向上倾斜的弧度，然后猛地停住。
“真正的刘月华不在这里，”夏可可抬起头，目光投向天花板，“她在二楼。”
信息明确，目标清晰。
两人对视一眼，亚当斯率先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夏可可紧随其后，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客厅里那十个一模一样的“李文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指向了缩在沙发角落、看起来最不知所措的那个。
“就是他。”
亚当斯立刻上前，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你们干什么！”那个“李文远”惊慌地喊道。
“带你去找人。”亚当斯言简意赅，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
夏可可在一旁开路，拨开挡路的几个复制品。
三人迅速穿过混乱的客厅，来到楼梯口。
亚当斯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那个真正的李文远，跟着夏可可一起，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被拽上楼的李文远一路上都没有放弃挣扎，他的声音里带着恐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你们是谁？”
亚当斯的力气很大，牢牢地控制着他，让他无法挣脱。
夏可可则在前面带路，她手里的灵摆轻微地晃动着，为她指引着方向。
最终，她在二楼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亚当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就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李文远所有的挣扎和喊叫都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先前还充满惊恐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死寂。
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有，只在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的盖子没有合上，一个穿着和楼下那些复制体一模一样衣服的女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双目紧闭，神态安详，正是刘月华。
李文远的身体不再反抗，亚当斯松开了手。
他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一步，迟缓地走向那口棺材。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棺材里那个女人的脸上，一动不动。
看着看着，他的眼眶就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他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淌，但他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那么安静地站着，无声地流着泪。
李文远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抬起头，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夏可可和亚当斯。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感激。
“你们能帮我找到她，一定也是非常相爱的一对吧。”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仿佛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和刘月华的影子。
夏可可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啥玩意？
她和亚当斯是一对？
哈？
开什么玩笑。
这种玩笑不好玩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