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秦歌笑了。
笑了！
从他们认识秦歌以来，就是就是一直淡淡的状态，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淡然处之，从未见过她有波澜起伏的情绪。
她的脸上更是从未出现过任何的笑意。
江怀瑾认识秦歌这么久，也从未见过秦歌笑过，他记忆中的秦歌，只有一张寡淡的脸，遇到不管是喜欢或者是不喜欢的事情，情绪都不会变一下，更别说会笑。
父亲曾经告诉过他，秦歌有轻微的共情障碍，共情能力不好，所以很少有感情。
看到她对赵太太笑，江怀瑾的心情有些复杂。
大概不是共情障碍，只是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共情而已。
父亲从小就不在身边，后来离奇失踪，上面宣判死亡，林月芬到来，将她接回了苏家，不过是想让她成为联姻的工具，嫁给一个人品极端恶劣的男人。
没有人考虑过秦歌喜欢或者是不喜欢，没有共情能力，所以她也就不会有情绪起伏。
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眼尾往上，黑色的瞳中有星光一样的点，很亮，很好看。
又好看，又温暖，江怀瑾莫名能够感受到秦歌身上的温柔。
那样的温柔，可以融化别人，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
陆笙的嘴里还含着一块肉，腮帮子都僵硬了，忘记了咀嚼，看不出来，秦歌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当然，比玫瑰肯定差远了。
他没有见过玫瑰，但是不用看也知道，玫瑰笑起来肯定跟盛开的玫瑰一样。
赵臻错愕地看着秦歌，戳了戳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下，愣愣地问：“秦哥，你……你笑了！”
赵太太给了他一个白眼，这孩子到底随了谁，这么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呢，就吃饭，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不是……”赵臻急切地解释：“我发现秦哥笑起来很好看！”
赵太太微笑，小嘴儿可真甜，的确是她的儿子，“歌儿笑起来当然好看，是我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女孩子。”
“嗯。”江怀瑾微微点头，“很好看。”
说完，他低下头吃饭，连续往嘴里送了几片他最不爱吃的青菜。
陆笙接过话，重重地点头，“笑起来的确很好看，以后可以多笑笑。”
海王见人就撩，反正不用负责任，陆笙将渣男贯彻到底，“小未婚妻是我见到笑起来最温柔的人。”
“笑起来最温柔的女人在陆少口中就是一句平常的话。”江怀瑾继续往嘴里送着青菜，“陆少也经常对其他的女人说这些话。”
赵臻跟着附和，“就是，你就少说一点吧，一点意义都没有，那些话也不知道对多少个女人说过。”
赵臻对陆笙是真的很嫌弃，整天在头条上看到陆少的新闻，今天这家会所，明天那家会所，激怒这个女人，明天那个女人，就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人钟情过。
秦歌戳了戳自己的脸颊，自我怀疑，她笑了吗？
她摸着自己的脸，“就算不笑，我也好看。”
小仙女每时每刻都是最美的，笑容只是加分项。
陆笙：“……”
赵臻：“……”
赵太太笑而不语，秦歌缺少的就是年轻人的火气，因为她活得太过通透，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所以才没有什么盼头，整天过得跟个老干部似的。
“自恋。”江怀瑾慢悠悠地怼了秦歌一句。
虽然不笑的时候，也好看。
秦歌脸上淡淡的笑容逐渐收敛，赵臻忙给秦歌夹菜，“秦哥，你别理会他，多余人，咱们不在意。”
“嗯，不在意。”秦歌点头，不在意别人，自己才能活得开心，就这样。
赵泽东的下巴都快要惊掉了，呆愣愣地看着秦歌，秦歌笑了啊！他没有好意思偷拍，不然他一定偷拍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告诉那五个老家伙，秦歌在他家里吃饭，幸福地笑了！
这说出去，那几个老家伙一定是羡慕嫉妒恨。
这样看起来，秦歌更喜欢赵家，他老赵成为秦歌的爹更加顺利了，也是机会最大的一个！
稳住，他能赢！
“歌儿今天心情不错，发生了什么好事？”赵泽东问秦歌。
“就是高兴。”秦歌摇头，低头吃饭，赵家的人都很好。
“高兴就好，高兴就好。”赵泽东有些欣慰，第一次看到秦歌把高兴写在脸上，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感慨。
赵太太给秦歌倒了一杯葡萄酒，“度数比较低，你可以尝一尝。”
“我酒量不好。”秦歌没有说完，其实她酒品不好。
“没关系，没有外人，喝醉了就在家里睡，明天再让人送你过去。”赵太太端了酒杯，递给秦歌。
“谢谢。”秦歌跟赵太太道谢，接过酒杯，把酒给喝了。
赵臻一听秦歌要在家里睡，整个人都紧张了，要睡他的房间呢？还是睡客房？
他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或者，他睡客厅？
赵太太踹了一脚思绪翻飞的赵臻，“你一会儿把主卧收拾出来，让秦歌去你的房间睡，你睡客房。”
“啊……好……”赵臻的耳尖有些泛红，“我一会儿进去收拾。”
“把床单被套都给我换了。”赵太太交代道。
“当然会换！”赵臻的耳后根都红了，都是些什么人啊，说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江怀瑾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他捏着筷子的手收紧，“秦歌一个女孩子，在别人家里过夜不太好，我一会儿会送秦歌回去。”
“不用江公子操心了，我跟泽东都在，赵臻就是有贼心也没有贼胆。”赵太太是什么人，那也是名利场出来的女人，江怀瑾想什么，她自然知道。
不过，自己的儿媳妇，偶尔还是要出把力，至于儿子的情敌，赵太太还算是客气，“江公子，你觉得我跟泽东不可信？”
“两位的人品自然可信。”江怀瑾淡淡地道：“不过这一切还得问秦歌同不同意。”
陆笙看戏，这一局比较精彩，另外有些心疼江怀瑾，孤军奋战。
人家赵臻有一对父母帮衬着，秦歌还对人家的父母颇有好感，江怀瑾一个半路跑来人家蹭饭的男人，一点优势都没有。
可怜，可怜呐！
不过，陆笙是坚决站在江秦cp的，所以他把自己当成了江怀瑾的家长，为儿子争取机会。“实不相瞒，我听父亲说，秦歌没有在别人家睡觉的习惯，另外就是，一个女孩子，还没有跟男方结婚，就睡在男方家里，传出去，对秦歌的名声也不好。”
秦歌又不在乎名声，“不重要。”
“很重要！”江怀瑾捏紧了筷子，“秦歌，吃完饭，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秦歌直接拒绝了，拒绝得毫不给面子。
江怀瑾被气得脸色都不好了，“随便你！”
秦歌点头，“嗯。”
还敢点头！
江怀瑾要被秦歌给气死了！
秦歌是一根木头吗，他怀疑她刚才笑了就是他的错觉，木头怎么会笑！
赵太太笑得温柔，摸了摸秦歌的头发，“吃饭，一会儿再说。”
赵臻放下碗筷，“我吃饱了，有点事。”
放下碗筷的赵臻往楼上走，去了自己的房间，三下五除二，把房间打扫干净，将床上的内裤，臭袜子等等都丢进了垃圾桶中，换掉了床单跟被套，还摆出了一个粉萌萌的洋娃娃，女孩子最喜欢的小玩意儿。
随后，他将换好的床单被套叠好，叠得整整齐齐，强迫症犯了起的叠了一次又一次。
绝对不能让秦歌觉得他是一个邋遢的人，他要做一个精致的猪猪男孩。
收拾完房间的赵臻心满意足地出去了，走到门口，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非常不错，秦歌应该会喜欢他的房间。
离开，赵臻又觉得缺了点什么，然后又跑回去，在房间来来回回，进进出出，赵臻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楼下客厅里只有赵太太跟赵泽东在沙发上看电视，赵臻寻找秦歌的身影，“秦歌呢？”
“十分钟前就走了。”赵太太喝了酒，有些晕，靠在赵泽东的肩膀上，“好好地，你不陪着秦歌吃饭，肯定又跑到楼上打游戏去了。”
赵泽东恨铁不成钢，“没用的东西！”
赵臻：“……”
赵臻莫名觉得委屈，他花了好多时间打扫房间，结果秦歌走了！
“她不是要在咱家休息的吗？”赵臻憋屈。
“秦歌见你不在，不想随便跑去你的房间，就走了。”赵太太打了一个呵欠，“不过也没有关系，以后经常带歌儿来咱们家吃饭，她很喜欢你爸的手艺。”
赵太太想通了，如果秦歌瞧不上赵臻，她就把秦歌收了做女儿，她是真的很喜欢秦歌，也心疼那个女孩子，想要给她最好的。
赵臻蔫儿吧唧地垂着头上楼了。
“你觉得歌儿这孩子怎么样？”赵泽东问自家太太。
赵太太说：“挺招人心疼的，想对她好。”
赵泽东是一个男人，不太懂女人的心思，毕竟没有女人那么细腻，对秦歌一向只有敬佩。
——
半路，江怀瑾开着车，秦歌睡着了。
江怀瑾看着身边喝了酒睡着了的秦歌，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
他将车停下来，戳了戳她的脸，“秦歌。”
秦歌没有回应，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江怀瑾再次忍不住伸手戳她的脸，“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就在男人家里睡下了，啊？”
像是不解气一样，他戳得有些费劲。
秦歌蹙眉，江怀瑾收回了手，看着秦歌干净的小脸，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她那边靠过去。
江怀瑾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落在她的鼻梁上，又从鼻梁上落在她的唇上。
他微微抿了抿唇，身子低下去，即将落在她唇上的时候，闭着眼睛的秦歌突然睁开眼，那双淡然的眸光盯着他。
秦歌眨了眨眼睛，“想偷亲我？”
“偷亲？”江怀瑾的耳后根突然红了一个彻底，猛然将自己的身子撤回去，正正经经地坐好，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他正了一下领带，语气严肃：“秦歌，你听好，我绝对不可能偷亲你，是你想多了，我就是偷亲一只狗也不会偷亲你！”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往窗外看，不敢跟秦歌对视，放在腿上的手攥紧，然后又松开，又攥紧。
“不是偷亲，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秦歌好似在认真思考，“偷袭？”
“我是看你脸上有脏东西，帮你擦一下。”江怀瑾想了一下，把视线从外面收回来，手握着方向盘，“我送你回去。”
秦歌摸了摸脸，“不可能，我今天出门洗脸了。”
秦歌严重怀疑江怀瑾就是想偷亲，她严肃着一张脸，威胁他：“再来偷亲，打你。”
“我说了，我没有偷亲！谁偷亲了！”江怀瑾仿佛被踩了尾巴，要不是在车里，他能跳脚，“谁要亲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秦歌想了想，“哦，不是。”
秦歌显然是相信江怀瑾的话了，一盆冷水泼下来，江怀瑾也冷静了，他踩了油门，开车。
秦哥淡定回应：“偷亲也没有用，我不喜欢你，你又不是我未婚夫。”
哼，宝宝就是这么骄傲！
“我说了我没有偷亲！”江怀瑾又被戳了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秦歌没有跟他继续讨论偷亲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江怀瑾的脸色不是很好，冷冰冰的，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秦歌说了，不喜欢他，他又不是她的未婚夫。
一盆冷水浇下来，江怀瑾的神色更冷了。
秦歌的酒气散了一些，人也清醒过来。
路途有些长，彼此沉默，秦歌话不多，通常情况下，别人不跟她说话，她也不会主动开口。
到了秦歌的别墅门口，秦歌下车。
“砰！”
江怀瑾拉开车门，叫住要进屋的秦歌：“秦歌。”
秦歌回头，等着他开口。
江怀瑾走到秦歌面前，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你……”
欲言又止。
“嗯？”
秦歌询问。
“你能不能……”江怀瑾犹犹豫豫，耳朵红得不行，“重新把我的名字加进未婚夫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