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觉得,坐月子就是坐牢。
不能下床.不能吹风,不能洗头。
每天的食物除了鸡汤就是鱼汤.吃的很清淡。
她感觉自己也要发霉了。
两个小家伙很省心,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哼唧两声。
萧景琰每天花很长时间陪着她和孩子。
他给孩子换尿布.然后把尿布扔给下人。
他抱着孩子在屋里走.嘴里念叨着江书晚听不懂的大事。
江书晚怀疑他是在教孩子怎么当皇帝。
儿子,你看,这是大宋的疆域图,北边的蛮族蠢蠢欲动。
小世子打了个哈欠,吐出一个奶泡。
女儿,你要学你娘,懂得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
小郡主砸吧砸吧嘴,睡着了。
江书晚翻了个白眼。
放过孩子吧,他们才出生几天。
萧景琰不在的时候,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屋里很安静。
丫鬟们走路很轻,怕吵到她。
这种安静,让她很难受。
她想吃火锅,想吃烧烤,想喝可乐。
她甚至开始想念东市投资所里那些吵闹的人。
人不能闲着。
一闲下来,就容易乱想。
不行,得找点事做。
能躺在床上做,不费脑子,又能打发时间。
江书晚的脑子里,冒出两个字。
麻将。
她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老刘!
管家老刘冲了进来,七皇子妃,您有什么吩咐?
拿笔墨来!
老刘愣住了。
七皇子妃不是讨厌笔墨纸砚吗。
但主子吩咐了,他连忙取来笔墨纸砚。
江书晚让人扶她坐起来,靠在床头,铺开纸。
她提笔,在纸上画一些符号。
一筒,二筒,三筒。
一万,二万,三万。
东,南,西,北,中,发,白。
老刘和旁边的丫鬟们都看呆了。
这画的都是什么,鬼画符吗?
江书晚画得很投入。
她一边画,一边给旁边的人讲。
这个叫筒,就是圆圈。
这个叫条,是竹子。
这个叫万,就是数目字。
这些叫字牌。
三张一样的叫碰。
三张连着的叫吃。
最后谁先凑好牌型,谁就赢了,叫胡了。
她讲了半天,下面的人没听懂。
去找个木匠,照着我画的这些,做一百四十四块小木牌出来,大小要一样。
她把图纸递给老刘。
每一块上面,都刻上这些图案,然后涂上颜色。
老刘拿着图纸,有点为难,七皇子妃,这是要做什么用的?
打发时间,江书晚说。
老刘不敢多问,就去办了。
木匠手艺很好,三天后,第一副大宋的麻将牌就送到了江书晚面前。
木牌打磨的很好,上面的图案也刻得很好。
江书晚点点头。
来来来,都过来。
她招呼云枝,清露和老刘。
今天,本王妃教你们一个好游戏。
四个人在床边支起一张小桌子。
江书晚躺在床上,指挥他们码牌,掷骰子,抓牌。
碰!
吃!
杠!
开始,屋里只有江书晚一个人的声音。
云枝,清露和老刘都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出哪张牌。
哎呀,你这张三万不该打,你下家等着要呢。
老刘,你听牌了都不知道?打这张九条啊!
江书晚急得捶床。
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不过,人学东西很快。
半个时辰后,屋里的声音就多了起来。
碰!我碰个三条,云枝喊道。
等等,我吃!清露也叫了起来。
老刘摸了一张牌,犹豫了半天,最后打出一张白板。
胡了!江书晚把自己面前的牌一推,笑着说,清一色,给钱给钱!
三个人苦着脸从荷包里掏铜板。
正玩得起劲,萧景琰推门进来了。
他一进门就愣住了。
满屋子是洗牌声,还有碰,胡了的叫喊。
他的王妃靠在床头,精神很好,正指挥三个人码牌。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你们在做什么?他有点困惑。
殿下回来啦,江书晚头也没抬,来来来,你上,我教你!
萧景琰被她拉着坐到了桌边。
江书晚又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教了这位七皇子麻将的规则。
萧景琰听得很认真,还提了几个问题。
为何万字下面要加个万字,是为强调其价值么?
中,发,白,其中可有意思?发是否意指发财?
江书晚无语了。
你想得太多了。
第一局.萧景琰打得很慢。
他每出一张牌都要想很久。
江书晚等急了。
“哎呀,随便打一张,别想了。”
萧景琰皱着眉,打出一张东风。
结果,他的下家清露喊道:“胡了!单吊东风!”
萧景琰不说话了。
第二局,他还是很小心。
他看着自己的牌,又看别人打的牌,皱着眉。
江书晚忍不住说:“我说,你一个皇子,输几个铜板而已,至于这样吗?”
萧景琰没说话,只是记着牌。
然后,大家以为他要输了,他把自己面前的牌一推。
“胡了。”
三家都愣住了。
江书晚凑过去一看,很吃惊。
“我去,十三幺!”
这运气太好了。
萧景琰收起三家给的铜板,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江书晚觉得,他嘴角翘了一下。
从此,七皇子府多了一项活动。
萧景琰一有空,就被江书晚拉着打麻将。
他的牌技进步很快,从新手变成了让别人头疼的对手。
他算牌很准,能猜到每个人想要什么牌。
江书晚一直输。
“你是不是出老千了?”她输光了零花钱,指着萧景琰。
萧景琰整理着赢来的铜板,说:“这是算学和人心的游戏,不是运气。”
江书晚:我信你个鬼。
麻将需要四个人,有时候人手不够。
江书晚又觉得不爽了。
于是,她又想出了一个新东西。
斗地主。
她让人找来纸板,剪成一样大的卡片。
然后在上面画上黑桃,红心,梅花,方块。
从A到K,再加上大小王。
一副扑克牌就做好了。
“这个简单,三个人就能玩。”
她拉着萧景琰和老刘当陪练。
“一个人当地主,另外两个人是农民,农民联合起来斗地主。”
江书晚解释完规则,萧景琰和老刘的表情都变了。
特别是听到地主和农民这两个词时。
“为什么要斗地主?”萧景琰问。
江书晚说不出话,总不能说这是阶级斗争吧。
她想了想,瞎说道:“地主家有余粮,农民日子苦啊,所以要斗一斗,一起富裕。”
萧景琰点点头。
老刘有点怕,觉得这个游戏的名字不好。
第一局,江书晚当地主。
她牌不错,有炸弹有飞机。
“王炸!”
她把大小王拍在桌上。
“飞机带翅膀!”
“对三!”
“我出完了,给钱给钱!”
萧景琰和老刘互相看看,输得很惨。
第二局,萧景琰拿了好牌,他叫了地主。
江书晚和老刘成了农民盟友。
萧景琰打得很自信,觉得要赢了。
他先是一个三带一,然后一个顺子。
手里就剩几张牌了。
江书晚冲老刘使了个眼色。
老刘明白了,用一个大单顶住萧景琰的牌。
然后江书晚接上,一个炸弹扔了出去。
“炸你个桃花开!”
萧景琰的脸黑了。
江书晚很快就把手里的牌出完了。
“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了。”她笑着朝萧景琰伸手。
萧景琰从钱袋里摸出两个铜板,拍在桌上。
虽然只是两个铜板,但江书晚觉得,那声音很好听。
太爽了!
这是她穿越以来,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月子期间的生活,因为麻将和斗地主,变得有意思起来。
江书晚觉得,等她出了月子,可以在东市开个棋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