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夜暖,月色浸着江南湿软的水汽,漫过丽泽书院的青灰院墙。
一道黑影身手敏捷地避开了巡夜人手中晃动的灯笼光晕,形如飞鸟一般在檐角飞翘处掠过,转瞬便隐入书院外的暗巷深处。
此刻院内学子皆已安歇,唯有巡夜人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渐远,掩去了将才黑衣人离去的踪迹……
深夜,无逸斋门上挂着打烊二字的素木牌子,昏黄的烛火从窗棂透出来,分明是屋内有人。
魏影推门而入时,廖掌柜正坐在案前翻着账簿,指尖播弄着算盘,见他进来,抬眸眼底先掠过一丝诧异,之后便抬手示意他落座。
紧接着廖掌柜从柜台中出来,将店门反锁之后抬手吹灭了柜台上的烛火。
二人朝着里屋走去,里屋只点着一根蜡烛,将两人身影投在墙上,添了几分沉肃。
“书院里出了些事。”魏影开门见山,语气沉凝,“教射术的王夫子,是兴王殿下的人。”
廖掌柜坐到椅子上,刚示意魏影也坐下,听见这话他抬眼看向魏影眉峰微蹙,眸中闪过不可思议:“竟是他?”
惊讶之余,廖掌柜也沉声道:“去年殿下易容成你的模样进入书院参加考试,考场上那道论商策题当时殿下便觉得透着几分蹊跷。
殿下当时便疑心书院里藏着兴王的人手,只是查了许久,都没寻到踪迹,反倒没留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射术夫子身上。”
“是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猜到他是兴王的。”魏影坐在廖掌柜对面,眉峰拧起,神色狠厉,“既是兴王的人,留着总归是隐患。不如寻个由头处置了,省的他日后和咱们抢人。”
廖掌柜却没接话,反倒抬眼看向他,目光锐利:“这消息,你从何处得来?”
“柳明说的。”魏影直言,唇角勾过一抹淡笑,“他这人心里分明有计较,故意将事透给我,无非是想看看,咱们与兴王哪一方实力更强,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他倒精明。”廖掌柜冷哼一声,话瞥了眼魏影,又问道,“那柳明,向你告知王夫子的存在,那他可有向王夫子提及你的存在?”
这话一出,魏影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瞳孔微缩。
魏影只想着柳致远借势观望的心思,竟全然没考虑过这一层!
见魏影一时怔在原地,廖掌柜便知道自己问道了点子上,他手指轻点着桌面,心里也已经开始盘算着各种解决方案。
与此同时,魏影的脑海里飞速回想那日与柳致远交谈的每一句。
“没有。”魏影缓过神,语气笃定,“他不会和王夫子说起我的事情。”
“现在没提,不代表日后不会。”廖掌柜斜了眼魏影,目光里添了几分深意,“柳明把这事透给你,可不止是想比一比双方实力。”
他指尖叩了叩案面,继续道,“不过按照你说的,我看那柳明心里本就不喜兴王的拉拢,故意借咱们的手除了王夫子。
既解了他的顾虑,还能趁机探探咱们的底细,一举两得。”
魏影闻言,眼底瞬间亮了,攥紧拳头起身,语气急切:“既如此,那咱们便动手处置了王夫子,也让他看看咱们的能耐!”
“处置了王夫子,他便会真心投效咱们?”
廖掌柜却泼了盆冷水,语气淡然,抬手从案下暗格取出一封封蜡的密函,递到魏影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魏影满心疑惑接过密函,指尖捏碎火漆,展开信纸细看,越看瞳孔越睁越大,脸上满是震惊。
“这信里所言是真?!”
此密函是他们驿站里的探子所写,因为信件原件无法直接偷出来,只能将一些重要信件内容看后写下。
原件早就重新火漆封好按照原有的轨迹在路上了。
此信中正是他们抄录的文太师给柳致远写的回信。
那开篇便以“贤契”相称,此乃座师对门生晚辈的敬称,既显器重,又含期许。
信中所言不仅提及近况,还附了文太师他长子这些年的读书心得,字句恳切,显然对收信人极为看重。
“这……这、这真是给柳明的?”魏影喉结滚动,声音都有些发紧,抬头看向廖掌柜,满脸不可思议。
廖掌柜点头,神情少许凝重:“消息千真万确。”
廖掌柜此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先前搜集柳家的资料,便知他们与文太师外孙女苏媛有些牵扯。
那时他还疑惑,一个闺阁女子手下怎会有这般得力的人手,如今与文太师联系起来,倒也说得通。
廖掌柜的眸底闪过思索,说道:“柳家一家三口行事向来透着些奇异,如今看来,怕是一家子早都得了文太师的指点。”
魏影心头剧震,喃喃道:“原来柳明是文太师的人……难怪他的见识和学识以及行事都这般有分寸。”
“文太师地位特殊,朝堂之上举足轻重,咱们贸然拉拢,反倒不妥。”廖掌柜长叹一声,目光沉凝,“好在景弈殿下与苏小姐的婚事将近,日后论起来,也算‘一家人’,不必急于一时。”
魏影听得云里雾里,只攥着密函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皱着眉问:“那王夫子的事呢?这人终究是个隐患,该如何处置?”
听见这个问题,廖掌柜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缓缓道:
“不必咱们动手,把消息透给荣王的人便是。兴王与荣王本就水火不容,借荣王的手除了他,既解了隐患,又能坐观他们内斗,一举两得。”
魏影闻言,瞬间明白了其中关节,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无逸斋隐入夜色之中。
···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柳闻莺就往甘棠小筑去,早市上已经热闹非凡,她只能牵着马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偶然间她听见路边那三三两两的路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语气里满是唏嘘。
柳闻莺脚步顿了顿,不由得多听了一耳朵,隐约听见“死人”“吃酒”等几个字眼。
柳闻莺以为发生了什么凶杀案呢,于是又凑过去细听,才知昨夜城南的酒楼里,有个男子喝多了酒,从二楼窗口失足摔下,当场没了气。
原来只是个醉鬼醉酒坠楼啊?
柳闻莺心底无语吐槽,之后的事情便没再多听,牵着雪里红径直地朝着甘棠小筑走去,将市井上的喧嚣渐渐抛在身后……
? ?荣王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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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手下也确实虎了吧唧的哈哈哈哈哈,难怪死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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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登场的景幽三个叔叔里面,荣王年纪不大,没参与过他父亲那个事件,但是他本人作死,属于人不大野心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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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定王和兴王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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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定王还活在别人的话语中,还没正式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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