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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吧 >  历史中的酒馆 >   番外25

混沌紫府,死寂如坟。

稀薄的混沌气流在巨大的空间裂痕间无力穿梭,如同垂死巨兽的残喘。破碎的星辰虚影在裂痕边缘明灭,微光冷硬如墓穴磷火。贯穿平台的狰狞裂痕,是那场超越圣人层面对抗留下的永恒伤疤。

平台中央,玄都浸在暗金血泊中。玉质身躯布满蛛网裂痕,深可见骨,圣血混着魂屑仍在渗出,被混乱道韵侵蚀消解。他双目紧闭,气息游丝,每一次濒死般的呼吸都牵动裂痕,带来更深的崩解。破碎的麻衣紧贴躯体,如浸血的裹尸布。推演之光早已熄灭,唯余沉入黑暗的虚弱与剧痛。

平台边缘,海丫蜷缩昏迷。眉心幽蓝漩涡印记清晰,神性微光流转。靛蓝破布下,小小的身躯不时抽搐,每一次抽动都让眉心幽蓝闪烁,似在对抗体内沉睡的古老意志。心口那暗金血泪烙印,色泽更深,如未愈的毒疤,散发冰冷不祥。

紫府至高处的“奇点”死寂闭合。唯有混沌钟悬于废墟,成为唯一“活物”。

钟体上,那缕黑红暗斑边缘,蜈蚣般的裂痕蜿蜒。粘稠如活物的黑红气息,正顽强地从裂痕深处渗出!它非烟非雾,是污秽的生命本源,糅合了穷奇凶戾、金乌诅咒怨毒、天帝冰冷恶意!如同拥有意识的毒蛇,在钟体表面缓缓蠕动,贪婪吮吸着混乱的混沌气流。所过之处,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的纹路光芒微黯,如同蒙上污秽薄纱。

嗡——!

每一次细微渗透,混沌钟都发出一声微弱却充满痛苦愤怒的悲鸣,在死寂紫府中回荡,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跳,敲打着毁灭的倒计时。

……

归墟。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甚至没有“存在”的概念。

只有永恒的、吞噬一切的寂静。万物终结的坟冢。连天道意志在此都被稀释、扭曲、归于虚无。

一点微光。

微弱到几乎与绝对的“无”融为一体,近乎透明,是褪色的月影残痕。它失去了混沌薄膜的庇护,如同被投入绝对冰狱的萤火,在这片连“感知”本身都失去意义的终极虚无中,随时可能彻底湮灭。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无”中——

嗡……

一丝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涟漪。

并非空间的波动,而是某种更底层的、构成“存在”基石的法则……极其细微的……颤动?

那点微弱的真灵碎片,在这绝对虚无的包裹下,并未如预想般瞬间消散。相反,它那被剥离了一切日月诅咒、凶煞孽力、记忆情感后,仅存的最原始、最纯粹也最脆弱的真灵本质,在这片代表“终结”的绝对“空无”中,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鸣?

仿佛“无”的极致,触发了“有”的……原点?

真灵碎片那微弱的“存在”印记,如同投入绝对静止湖面的、最细微的一粒尘埃,竟在这片死寂的“无”之深渊中,极其缓慢地……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如果还有“眼”这个概念)难辨的、纯粹由“存在”本身引发的……涟漪!

这涟漪无声无息,却仿佛在挑战着归墟的终极法则!每一次微弱的荡漾,都让那点真灵碎片的光芒,极其极其短暂地……凝实了一丝!仿佛这绝对的“无”,成了淬炼它最后一点“存在”本质的……终极熔炉?亦或是……孕育新生的……温床?

……

虚空乱流,混沌炼狱核心。

时空碎片如亿万旋转的绞肉机刀锋,能量漩涡是汽化星辰的熔炉,混乱法则如同亿万条疯狂的毒蛇,撕咬着一切。

在这片绝域深处,一个庞大、扭曲、覆盖着残破漆黑鳞片的怪物,正发出不再是咆哮、而是如同无数空间被强行撕裂的尖啸!

穷奇!

它的形态已彻底“进化”得不可名状!身躯上纵横交错的裂口流淌着沸腾、闪烁时空乱流光泽的混沌脓浆!这些脓浆如同活物,蠕动腐蚀着残鳞,又从狂暴乱流中汲取混乱能量,进行着扭曲的“再生”!每一次“再生”,肢体更加畸形,末端甚至生长出如同时空碎片般锋利的骨刺!兽首上,猩红竖瞳的裂痕几乎覆盖整个瞳孔,裂痕边缘生长着细密的、如同黑色水晶般的诡异结晶体,散发出冰冷纯粹的毁灭光芒!

它巨口张开,形成一个恐怖的、如同微型黑洞般的漩涡!

嗤啦——!

狂暴的吸力爆发!周围的时空碎片、混乱能量、甚至几块稍小的星骸残片,如同被卷入粉碎机的垃圾,疯狂涌入那黑洞巨口!

穷奇残躯在这狂暴吞噬下剧烈膨胀变形!剥落的鳞甲被新涌出的混沌脓浆覆盖!吞噬的混乱物质如同滚烫燃料,注入它扭曲的躯壳,转化为更加狂暴污秽的力量!那布满裂痕的猩红竖瞳,在力量灌注下,裂痕竟开始……愈合!黑色水晶般的结晶体更加密集、幽暗!

它在以虚空乱流本身为食粮,朝着一种彻底适应混沌、纯粹为毁灭而生的终极凶兽形态——畸变!

支撑它的,唯有神魂深处对“归元”抹杀的极致恐惧烙印,以及对所有“秩序”存在的、无差别的、滔天的……毁灭欲望!

就在它又一次完成狂暴吞噬、猩红竖瞳中毁灭光芒大盛的瞬间——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永恒寂灭气息的……感应,如同穿过亿万光年的冰冷射线,毫无征兆地刺入了它那被混乱与毁灭充斥的、早已磨灭人性的神魂核心!

感应源头——归墟!

感应对象——那点被投入绝对虚无的、属于嫦娥的……真灵印记!

这感应并非主动的联系,而是源自它们之间那被强行剥离、却又同源天帝诅咒的……最后一丝无形的、跨越了存在与虚无的……扭曲共鸣!

穷奇那布满黑色水晶结晶体、正闪烁着毁灭光芒的猩红竖瞳,猛地……剧烈收缩!

并非痛苦,亦非思念。

而是一种……源自凶兽本能的、对“同类”气息的……极端贪婪!以及对那点“存在”印记竟能在“归墟”中短暂存留的……暴戾好奇!

“吼……?!”

一声意义不明、混合着毁灭欲望与贪婪本能的嘶鸣,从黑洞般的巨口中挤出。它庞大的、流淌着混沌脓浆的畸变身躯,第一次停止了无休止的翻滚与吞噬。猩红竖瞳死死“盯”向归墟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永恒的混乱风暴。竖瞳深处,那冰冷的毁灭光芒中,一丝被强行扭曲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的……贪婪与暴戾,悄然滋生。

紫府废墟。

平台中央血泊中,玄都布满裂痕的眼睑,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濒死的意识在黑暗剧痛中沉浮。破碎的识海里,唯一点圣人灵光如同风中残烛摇曳。

就在这点灵光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双重感应,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两颗石子,在他寂灭的灵觉中……同时荡开涟漪!

一道感应,冰冷、死寂、带着万物终结的虚无气息——源自归墟!那点属于嫦娥的、微弱却顽强荡漾着“存在”涟漪的真灵印记!

另一道感应,狂暴、混乱、充满贪婪的毁灭气息——源自虚空乱流!那头畸变的穷奇凶兽,对归墟中那点“同类”气息生出的、扭曲的觊觎!

这两道截然不同、却又因同源诅咒而诡异相连的感应,如同两道冰冷的电流,瞬间贯穿了玄都濒死的灵觉!

那点摇曳的圣人灵光,在这双重感应的刺激下,猛地……爆发出最后、最炽烈的跳动!如同回光返照!

布满裂痕、浸透圣血的眼睑之下,那深潭般的眼眸并未睁开。但一点极其细微、混合着无尽疲惫、濒死挣扎与……冰冷到极致的算计的幽光,在那片深沉的黑暗中,如同淬火的寒星,骤然……凝聚!

“归墟……存续……”

“孽畜……觊觎……”

“混沌钟……蚀……”

“海丫……印……”

破碎的意念,如同散落的冰冷棋子,在他即将彻底熄灭的灵光中飞速碰撞、组合!

一个疯狂、决绝、利用这双重感应与紫府濒临崩溃现状的……最终布局雏形,在死亡的边缘,被强行拼凑出来!

意识,再次被无边的黑暗与崩解的剧痛吞噬。紫府废墟中,只剩下混沌钟那带着裂痕、渗出污秽气息的微弱悲鸣,以及平台边缘,海丫昏迷中眉心幽蓝印记的一次……异常剧烈的闪烁!

变数之网,在死亡与混乱的深渊之上,无声收紧。终局的帷幕,在腐朽的紫府中,悄然拉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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