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看着刘熙,满眼骄傲欣赏:“是呀,所以臣妾才苦恼,是寻个女官教,还是让长恭自己教。”
“让他自己教吧,旁人插手了,又得心疼。”明帝哈哈笑了起来。
他的打趣让皇后深感意外,脸上挂起笑意跟着他进了殿。
李长恭看向刘熙,见她垂眼不语,凑过去说道:“你瞧,父皇母后都觉得我们般配呢。”
刘熙嫌弃的看着他:“傻瓜。”事出反常必有妖,陛下这明显是在讨娘娘开心,指不定等下就要说什么让娘娘不开心的事了。
刘熙轻轻推了他一下,催着他赶紧进去,自己则与苏折音站在了一起,苏折音表情淡淡的,余光见刘熙神色平淡,到是有些意外。
明帝那句打趣的话换别人听了早就害羞的胡思乱想了,她竟然能意识到明帝别有用意,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盯着那边,心思活络随时准备着揣测圣意。
明帝已经坐下,抱着丽华开口:“德妃来见朕,说尚服局给她准备的贵妃服制过于华丽奢侈,她勤俭惯了,惶惶难安,想请朕的旨意一切从简。”
“宫中许久没有喜事,正等着这一桩册封添喜呢,德妃又是伺候陛下十几年的老人,诞育皇子,便是隆重些也当得,只是她向来静默不喜出头,想必心里又记挂着太后刚去,所以才推辞。”皇后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惠,但话里的坑却不少。
明帝脸色稍有不悦:“她记挂着太后,朕自然也记挂着太后,但活人总不能被已故之人牵绊着,六局安排的册封礼,从服制到规制她样样都觉得隆重,可见是个没福的。”
“德妃只是谨慎,并非故意扫兴,陛下何必生气呢?”皇后亲手给他奉茶:“难得孩子们都在,陛下就别想这些了,一家子坐着说说话多好?”
明帝喝了茶,低头瞧着丽华:“朕方才似乎听见你们兄妹俩又拌嘴了?”
“父皇刚刚没瞧见,哥哥仗着力气大点就欺负刘大人,明明刘大人比他厉害的。”丽华洋洋得意的告状。
明帝笑了一声,看着李长恭:“许久不曾见你习武,身上还疼吗?”
他突然问起李长恭的伤,刘熙垂眼一想就猜到了他的目的,忙看向李长恭,想提醒他却又没机会开口,不过皇后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目光一对,却没理解她的意思。
“太医照料的用心,已经不疼了。”李长恭很实诚,根本没有过多揣测明帝问话的目的。
明帝深感欣慰:“男人家受些伤不稀奇,朕当年也受了不少伤。”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李长恭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明帝就继续说道:“不过,你怎么会不是那丫头的对手呢?”
李长恭笑了笑:“她灵敏迅捷,儿臣比不上。”
“这一点,你比太子强多了,知道怜香惜玉。”提起太子,他的脸色又不好了。
对自己的未婚妻子置若罔闻,全然没有半分怜惜,自己费心为他选的婚事,只怕也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哥哥怜香惜玉呀~”丽华又开始捣乱。
她一打岔,到是把明帝逗笑了,皇后顺势说道:“这两孩子终日里不是斗嘴就是掐架的,臣妾都管不住了。”
“长恭知道分寸,他教训丽华的时候你也别护着,放手让他去管教,自己也歇歇。”明帝拿了点心给丽华:“吵闹些也无妨,兄妹俩感情好才吵的起来,客客气气的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朕看着也不喜欢。
不要像太子他们,一个个故作老成,在朕面前放不开,和他们说什么都端着,不像父子,更像君臣,与朕总是隔着一层,如今奉华也不像先前那样总黏着朕说笑撒娇了,心里藏着事,什么也不肯与朕说。”
他难掩失落,为的还是李长昭,皇后说道:“这只能怪陛下,怎么就把奉华教养的那么好了,有本事有主意,学了陛下三分就这般了不得。”
“哪有?”明帝被打趣的一乐,却依旧失落:“朕只是伤心,她觉得朕不如从前疼她了,与朕都生分了,听说杨隼中给她写的信,她看都不看就全撕了,完全不想和他有交流往来,这若是成了婚,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这么多,原来是后悔给李长昭定下这门亲事,所以跑来试探自己的态度了。
皇后直接冷了脸:“陛下赐婚时再三考虑,公主虽然下嫁,却也是精挑细选的人家,如今陪嫁更是丰厚,杨隼中是个可靠踏实的人,他必定会好好待公主,不让她受苦的。”
“可奉华对这桩亲事抵触的很,昨日朕在路上瞧见她,瘦了一圈,都不如从前明媚了。”明帝很是心疼。
皇后的脸色更差了。
李长昭瘦了一点他就心疼了,那李长恭差点丢了命又算什么?
当初给她定下杨隼中,不就是为了遏制她的野心,现如今事情过去了,心里又开始后悔。
皇后算是明白刘熙刚刚欲言又止是为什么了,明帝哪里是关心李长恭,分明是觉得他已经好了,就想把李长恭受伤这件事一笔带过。
察觉到皇后的情绪不对,明帝看向李长恭:“你大姐姐其实心眼不坏,她只是小性子犯了。”
李长恭认真听着,他知道明帝的意思,所以说:“儿臣没有怨怪过大姐姐。”
明帝语塞,诧异的看着他。
他还以为李长恭不晓得那件事背后的主谋是李长昭呢,却不想他知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替李长昭求原谅的话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陛下。”皇后眼中泪水半蓄:“长恭听话知礼,友爱手足,他没害过谁,却两次险些丧命,陛下忘了他命悬一线时的样子了吗?”
明帝自知理亏,语气也软了三分:“朕没忘,都是朕的孩子,朕怎么会不心疼呢?”
在旁伺候的人都沉默着不敢出声,殿里只有皇后压抑的啜泣。
“母后。”丽华忙抱住皇后替她擦眼泪。
明帝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朕只是随口说说,君无戏言,哪能随意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