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确认妥帖后,刘熙这才过来:“书呢?拿来。”
她一点没客气,李长恭把书给她,她看了看就撇嘴笑:“字迹都不一样,一看就不是我抄的。”
“没事,母后若是问起,我会告诉她,你的墨宝我留下了,让丽华用我抄的就行。”
“殿下想的可真周到。”她抱着书就要走。
李长恭上前两步叫住她:“午膳过来陪我一起吃。”
“这可不巧,我和安安约好了,今天中午和她们小聚。”她抱着书出去,李长恭走到窗前看着,直到瞧不见了才把目光收回来。
陶元已经把东西都收好了,替他拿了披风过来:“殿下,立政殿那边议政的时辰快到了。”
“嗯,走吧。”他也出了门。
到了立政殿,禁军统领正在里头,往日守在外头的大监徐寅和轮班的少监邓旭都不在外头。
李长恭刚在门口站住,殿内就传来明帝的声音:“荣王来了吗?”
“儿臣在。”李长恭应了声才进去,一眼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徐寅和邓旭,禁军统领和尚功局宫正站在一旁,李长恭一进来他们就见礼了。
李长恭行了礼,还没说话明帝就已经开始骂了:“秽乱掖庭,还是数次聚众犯事,不知廉耻,死不足惜。”
徐寅和邓旭跪在地上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先前不顾规矩对女官私设刑堂,现在放任内侍欺辱罪奴,内侍省若是管不好人,就让女官来管,让禁军来管。”
他发了很大的火,李长恭也不敢插嘴。
徐寅战战兢兢的开口:“都是奴婢的错,还望陛下以龙体为重,息怒。”
“自然是你的错。”他成功把明帝的怒火引到了自己身上:“身为大监,掌管着内侍省,却对下约束不力,屡屡生事,这次出了人命才闹出来,那些没闹出来的还藏着多少腌臜?”
徐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奴婢知罪,求陛下严惩。”
他这边哭着等明帝降罪,殿外就传来了声音:“陛下。”
“进来。”明帝现在很窝火。
兰欣从外头进来:“陛下,娘娘有要事禀报。”
说完,她呈上手里的脉案。
徐寅和邓旭都跪着,尚功局宫正立刻接过来呈上,明帝看了一眼,直接把脉案狠狠砸在徐寅脸上,这一举动吓得殿内所有人心里都是一跳。
“放肆!”
李长恭瞄了眼脉案,并不敢去捡,徐寅也吓傻了,他连哭都不敢哭了,邓旭也变了脸色,目光扫过脉案,都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
殿内气氛压抑,明帝背过身,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拳,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暴怒的情况了,他不说话,任凭所有人都在他的沉默中提心吊胆。
许久,明帝开了口:“徐寅罢去大监一职,出宫安养,内侍省由邓旭暂管,内常侍协助,若是再有违反宫规的事情出现,自内常侍往上,一律诛杀。”
邓旭心头猛地一跳,即兴奋,又惊恐,尽全力才维持住平稳的声音:“奴婢遵旨。”
徐寅也磕了头:“奴婢多谢陛下,往后奴婢不能在跟前伺候了,还望陛下保重龙体,泰康永寿。”
他说的真心实意,明帝却没有半点回应,两人磕了头,邓旭扶着他出去。
到了殿外,徐寅擦了擦眼泪,直接甩开邓旭的搀扶,表情声音都冷了下来:“我老了,到底是耳不聪目不明,容易被人蒙蔽了,不过年轻人,咱家可得提醒你,你也是净了身的人,生死都在内侍省,坏了内侍省的根,也是坏你自己的前程。”
邓旭在他甩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表情平缓下来了,听他说完,反倒一笑:“内侍省由您老人家带了几十年,陛下登基后念您伺候过先帝,留您在身边继续伺候,已经仁至义尽了,老了就该退位让贤,死占着位置不走,只能让您不体面了。”
“咱家伺候过两位陛下,纵使陛下抬举你,你也不见得有咱家这个福气。”徐寅强打起精神:“拨到荣王身边的人不是你,咱家到要瞧瞧,你为了铲除异己把内侍省的根都刨出来,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邓旭笑得和煦:“那您老可得仔细瞧着。”
徐寅铁青着脸离开,往日极有眼色的内侍,此刻也没有一个敢上前搀扶他,所有内侍都站在邓旭身边,冷眼瞧着徐寅离开。
殿内,明帝沉着脸,语气不容置疑:“传旨皇后,涉事宫人全部杖杀,妃妾...赐自尽。”
“是。”兰欣应了声立马去了。
这样的安排明显是有大事发生,李长恭十分不放心,好在明帝也没了议政的心思,让他们全部退下。
出了殿门,李长恭就忙问:“那几个罪奴审问的如何了?刺客可有望抓到?”
尚功局宫正道:“她们说刺客突然闯入,蒙着脸瞧不见样貌,不过身量很高,一句话没说,把人打死就走了,只怕捉拿艰难。”
“身量很高?”李长恭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禁军统领接了话:“那些人都是被棒子砸了脑袋弄死的,下手很重,的确有可能是男人干的,现在怀疑是掖庭里有人和外面来往,已经通知六局彻查了。”
“是要彻查,不仅六局要查,禁军里头也要查。”
禁军统领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是应了声。
了解了情况,李长恭立刻赶去千秋殿,才到门口,就瞧见殿外站满了各宫的宫人,显然来请安的后妃都还没走。
刘熙突然蹿出来把他拉开,到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刘熙才开口:“现在可千万别进去。”
“父皇发了好大的火,可是出什么事了?”
刘熙压低了声音:“昨晚出事后,尚功局连夜彻查,结果逮到了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与内侍结成了夫妻,都在值房过上了,今日请安报了上来,贵妃动怒要杀人,结果吓到了来请安的一位美人,太医一瞧,已经四个月身孕了。”
“这么乱?”李长恭也被惊到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