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做的什么都好吃。”宋虎边说边往嘴里塞东西,说得那叫一个不走心。
“哈哈哈,”方莲倒是被逗得哈哈笑,“你啊,吃什么不好吃!待进了城安定下来,奶奶带你到城里好好吃个遍,这津海与云湖大不一样,与京城也不同,靠海吃海,好吃的东西多的是。”
“好,那我要吃奶奶喜欢吃的!哎……姐回来了!”两人聊着,宋虎便看到已经站在马车车辕上观望的宋鱼。
方莲扶着车辕着急站起来,差点站立不稳,宋虎飞身上了车扶了老太太一把,车下的秀珠也是吓了一跳,“您小心些,千万别摔了。”
“好好,别担心,下车去,”方莲笑开了,她已经看到宋鱼一脸的明媚,想来事情成了。
“奶奶,”马车未到眼前,宋鱼已经飞身跳下马车,往刚下马车的老太太方向跑来。
飞云让马车停车,庄子豪打马上前,到了近前也赶紧下了马。
“奶奶,小虎,这是庄县令,庄先生,是马博士的师弟。”宋鱼回头介绍走上前来的庄子豪。
未等方莲说话,庄子豪先恭敬行了礼,“晚辈拜见老夫人,老夫人安康。”宋鱼心想,这不是挺会来事的,怎么会在任上待了一任又一任。
“哎呦,庄大人,不可如此多礼,您是官,如何能对老婆子行礼!”方莲吓一跳,赶紧双手一托,将抱拳行礼的庄子豪的双手托住。
“您是长辈,理应由我拜见,”庄子豪一脸的真诚。
“宋虎参见师叔,”这头,宋虎也行了礼,庄子豪笑着点点头,看到壮实的宋虎,忍不住称赞,“小虎果然如同师兄来信所言,体格子好!不错!不错!”
这也是马晨光能夸出来的宋虎的好,体格好,长得壮,功夫好,待人有礼,吃得多,讲义气,读书用功……
可惜再好也难掩读书读不进去的事实,再用功也是白用功。
好在他姐姐是郡主,他如今俨然又是皇孙伴读,加之关家的能量,只要他不杀人放火,自然前程无忧。
庄子豪看了宋虎却极为满意,心中想着师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宋虎如此机灵懂事的孩子,还不知足。
马晨光:日日与宋鸢时对比就知晓好坏了。
宋鱼当即让两位车夫套马,一行人赶往城中去。
白家受了惊吓,动作快得让宋鱼意外,半个多时辰所有东西便都打包好往外搬了。
家中老母与媳妇子听闻两个冤种惹了刚到津海的郡主,恨不得连夜离他们远远的,搬得比他们二人还要快。
一家人,连滚带爬,回村去了。
白大虽抖了机灵临时告状,可最后也没告出个所以然来,宋鱼道也懒得为了这么个废物打听他们的归处,白家的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翻篇了。
在从衙门去接方莲的途中,庄子豪已经将路玲玉的信给了宋鱼。
宋鱼当时看起来表情变化不大,但是内里已经咬牙,自己总是太大意,一次又一次让危险出现。
若是自己再认真些,这些人也不至于逃脱后集结,最后碰到路玲玉,可以说完全是她造成的!
宋鱼并未怨怪自己不该剿匪,她怨的是自己不该这么不小心,娘亲涉险,她罪责难逃。
信中路玲玉未曾怪过她,字字句句只说事情,让女儿为她做主,路玲玉是直接的人,敢爱敢恨,若是怨她会直接说出来。
可她没怨,宋鱼却更觉愧疚。
旁边飞云忐忑地喊了一声“姑娘”,宋鱼的一身冷气这才停下,从自己的思维里退出来。
“姑娘,您怎么了,夫人发生了何事?”飞云捂着手臂搓了搓,将身上突然起来的鸡皮疙瘩压了下去。
“她们遇上山匪了,飞雪受了伤,好在飞絮在,如今没事了,去了伍卫府。”她简明扼要说了一句。
惊得飞云睁大眼睛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宋鱼转头看向眼中担忧的飞云,“我会去寻山匪,为她们报仇。”
一个都不会再放过!
宋鱼调整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出车辕站着看方莲的车马,如此便出现了宋虎看到她的一幕。
一行人套了马坐上马车往城中而去,过城门时城门官看到县令亲自带路,且还与车辕上的小少年有说有笑,皆是惊讶。
这庄县令,平日出街并不算多,处理公务时间比较多,与人一同出游更是从未见过。
今日亲自打马的情况,属实难得,一群人也未曾检查马车,直接放了三辆马车进城,如此一来方莲烦忧的会否让瓮见了天光的烦忧也消失了。
到了西安巷口,马车便停了下来,院子不大,车进不去,宋鱼便让两位车夫到巷子对面不远的客栈住下,将马车也带上。
如此一行人下了车,还是由宋鱼与宋虎两人抱着两个瓮,两个丫头打伞。
此时巷子口聚集着好些人,白家如同被狗撵一般主动搬家出去,走得飞快,加上县衙的衙役亲自带人过来整理房子,让许多人都过来看。
此前对着宋鱼两人八卦的婆媳二人也在人群中窃窃私语。
“娘咧,这房子,是卖出去了啊。”
“不会是适才那两个投亲的吧,四百两呢!这不是冤大头吗!”
“你知道什么,若是前人的祖屋,有银子你买不买!”她想起从前,方先生住在里面,方小娘子还时常招呼她到院子里玩,她家穷,得过方莲许多照顾。
但是回想今日早先见到的两位姑娘,看着谁都不想像方莲,若是她家的后代,多多少少应当有一丝影子。
此时她看到下车的方莲,不免就多看了两眼,心中惊惧不已,老妇小声嘟囔,“这长得真像阿莲姐姐,可太过年轻了些。”
她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方莲那一看就比自己好似年轻十几岁的样子,着实有些不敢认。
后来又想,眼前的人会不会是方莲的孩子,莫非怀中抱着的,是当初故人的尸骨。
撑伞抱瓮,或者撑伞背瓮,许多人都见过。
津海城当初兵乱被迫逃离的人,后来活着回来的人,多少人撑着伞背着瓮,对此情形,他们并不新鲜。
不过近几十年少了许多。
方莲下了车,未理会旁边站着看戏一般的一群人,满眼泪花看着家门前的树墩,又转头望向看起来已经修过多次的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