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志,让我说啥好啊,俺们全家都欠你一条命啊!”
张满屯哽咽着,双手抖个不停。
张学强淡然笑道,“可别这么说,咱们怎么说也是有缘分,兴许百年前还是亲戚呢!”
张满屯听儿子说过张学强老家可能是下山水村的。
他老眼昏花地看了张学强好一会儿,才说道,“没准,没准啊,我看着像!”
张学强跟着打了个哈哈。
这时候张有粮从外面进来,在老爹耳边低语几句。
张满屯点了点头,张有粮急忙出门去了。
张学强有点不明就里,张满屯却说道
“张老弟你热心帮我不知道多少次,今天老汉能活下来也是你,这份恩情不能不报啊,可我家里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烂船还有三斤钉,解放前我帮了人家一个忙,那人送我件东西,说是能当传家宝的,现在我就把它送你,表达一点谢意吧!”
张学强虽说不稀罕他家的东西,但是听到解放前这几个字,顿时有了兴趣,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片刻间,张有粮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一只沾满了泥土的麻袋。
“爹,我挖出来了!”
张满仓指向张学强,“让张老弟看看!”
东西放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显然分量不轻。
张学强来了兴趣,伸手打开了麻袋。
房间里太黑,只有微弱的阳光照进来,但麻袋里的东西,却被这微弱的光芒照得金光灿灿耀人双眼。
这是一个洗脸盆一样大小的东西,只是多了两个耳朵。
外沿十分光滑,内壁也没有任何东西,但是外壁上却錾刻满了饕餮纹,造型古朴,宝光内敛,一看就是打开门的东西。
张学强轻轻摩挲这铜盆,慢慢翻转看向底部,大清康熙年制六字篆书款映入眼帘。
这时候张有粮说道,“张同志,这是金的吧?”
张学强哈哈笑道,“要是金的,你就搬不动了,这是铜鎏金,外面一层皮挂的金水,你看有些地方都漏了铜色!”
果真在张学强手指下,出现了几块紫铜色。
张有粮道,“那这是个啥啊?”
张学强道,“这东西叫洗,相当于洗脸盆吧!”
张有粮失望的叹息一声,“哎,原来是个洗脸盆啊!”
张学强抬头看看床榻上的张满仓预期凝重道。
“张老哥,这玩意虽说不是金的,可也不是简单东西啊,这是康熙年造的铜洗,宫里御用的物件。
现在来说最起码能值五百斤粮票,你要是留着几十年后,兴许能在城里换一套房子!”
张满仓苦笑道,“以后再值钱也白搭,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过年呢,这东西就送你了,算是报答一点恩情!”
张学强自有打算,他不稀罕这个洗,却对这东西的来历非常有兴趣。
于是他从兜里拿出了五百斤粮票,放在张满仓床边上。
“张老哥,这东西我要了,但不能白要,这些粮票就当我出的价了,你别嫌少!”
“不能啊,本来是送你东西,现在弄得成了卖东西了,你让老汉怎么闭得上眼?”张满仓挣扎着要起来。
张学强轻轻按住他,淡然说道,“这粮票我不白给你,我打听点事!”
张满仓躺在床上愣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老弟想问什么,有粮啊,你先出去,我单独和张老弟说句话!”
张有粮看了一眼那些厚厚的粮票,转身出了房门,还关上了门。
张满仓干咳了两声,“张老弟,你想问这件东西的来历吧?”
张学强点头道,“麻烦老哥给我仔细说说,任何事都不要拉下!”
张满仓道,“实话给你说,解放前我当过兵,是孙殿英的工兵营,顶头上司叫颛孙子瑜!”
张学强点头道,“那么这东西是你在墓里弄到的了?”
张满仓有点惊讶,然后摇头道,“我没下过墓,算起来我是颛孙子瑜的亲兵,当年盗墓的时候,我在营长家里看护家属呢。
等到盗墓之后,营长升了旅长,拉回来好几车东西,他让我找个山村想要全家搬家!”
张学强道,“你就把他们带回下山水村了?”
张满仓点了点头,“没错,我想到了老家,就建议他搬过来,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张满仓又咳嗽两下,继续说道,“在我和几个弟兄的帮助下,他搬到了下山水村,我那时候觉得早晚要出事,就扯谎要回老家娶媳妇。
旅长对我不错,给了一百块大洋,还送给我这个鎏金盆,说很值钱。”
张学强道,“你们分开之后,还有来往吗?”
张满仓摇头道,“我骨子里是个庄稼汉,可不敢做那些掉脑袋的事。
当时走后,我也没敢直接进山,而是把东西藏好,带着点钱去了口外,等到解放以后,我才回来打听了一下,旅长已经过世了。
我这才放心去了上山水定居。”
张学强道,“那你还记得,他从东陵回家的时候,带了多少东西吗?”
颛孙子瑜是第一个进入地宫的高级军官,多少肯定弄了一些东西,甚至还多。
张满仓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说道,“旅长回来的时候带了五辆大车,后来搬家来下山水的时候,是十辆大车!”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当时颛孙子瑜拉回来五大车东西,这可是海量的财富啊。
张学强心头一阵阵狂跳,深吸一口气道。
“老哥,你觉得他那些东西能藏在什么地方?”
张满仓闭上眼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也许是缺德事做多了,没有子嗣,却有两个外甥,说起来还是咱们本家呢!”
张学强眼睛一眯,心里有数,这两人就是张富贵和张福祥了。
不过从各种迹象来看,这兄弟俩未必能得到颛孙子瑜的遗产,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当人贩子。
张学强知道从张满仓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轻轻拍拍他肩膀道。
“我明天得出差,今天必须回城,我就不叨扰了,你要是还能想起什么来,记得给我个口信!”
张满仓挣扎着要起来,“这怎么行,我让老大去打兔子了,今儿怎么也得吃了再走!”
张学强听到兔子二字,不由得一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