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直升机以近乎静默的姿态划破京郊的云层，机舱内却是一片火热。
“无限资源！老大，这次咱们真的发了！”李涛兴奋得两眼放光，搓着手，几乎要流口水，“你说，我申请一台单人突击机甲，他们会批吗？就是那种三米高，带加特林和小型导弹巢的！”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仿佛已经驾驶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杀戮机器。
安琪坐在他对面，头都没抬，淡淡地开口，泼了盆冷水：“别做梦了。根据帝国现有技术储备，你说的机甲，能源问题和驱动关节的材料强度都无法解决。就算造出来，也只是个靶子。”
“哎，安琪，人没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李涛一脸的不甘心。
安琪终于抬起头，落在他身上：“有梦想是好事，但把梦想建立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上，那是愚蠢。”
李舟靠在舷窗边，没有参与两人的斗嘴。他静静地俯瞰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川与城市，目光深邃。从c-7训练场那场技惊四座的选拔，“幽灵”部队的骨架已经搭好，甚至可以说，灵魂已经注入。
但这还不够。
一群拿着顶尖冷兵器的武林高手，在现代化的枪炮面前，依旧脆弱不堪。他需要为他的“幽灵”们，装上这个时代，乃至下一个时代最锋利的“牙齿”。
“到了。”李舟的声音不大，却让机舱内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直升机开始下降，穿过一层肉眼可见的淡蓝色能量薄膜，下方出现了一座隐藏在山谷中的庞大建筑群。这里没有高耸的楼宇，大部分设施都深藏于山体之内，地面上只有无数造型奇特的雷达天线、巨大的散热口和戒备森严的自动防御炮塔。
这里，就是龙昭帝国的心脏与大脑——天工院。
三人走下直升机，立刻有两台悬浮式机器人无声地滑来，投射出红色的扫描光束，对他们进行从头到脚的身份验证。冰冷的电子音响起：“身份确认。李舟大校，安琪上校，李涛中校。钱博渊院长正在零号实验室等候。”
在机器人的引领下，他们穿过一条条由特殊合金打造、充满了未来感的白色长廊。这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和脚步声。偶尔有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科学家行色匆匆地走过，每个人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们这三位年轻军官视若无睹。
李涛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地方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跟机器人似的，没点人情味。”
“在这里，数据和真理，就是最大的人情。”安琪淡淡地回应。
零号实验室的大门无声地滑开，一股混杂着金属和冷却液的味道扑面而来。
实验室的面积足有半个足球场大，中央摆放着一台尚未完成的巨型机械臂，无数线路如同血管般连接着它。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设计图，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一个身穿白色研究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背着手，眉头紧锁地盯着一块屏幕上的数据流。他就是天工院单兵装备领域的泰山北斗，帝国科学院的活化石——钱博渊。
听到脚步声，钱博渊才不情愿地转过身，浑浊但锐利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李舟肩上的大校军衔上，眼神里没有半分敬畏，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和不耐。
“龙皇和庄明将军的联合手令，我已经收到了。”他开门见山，声音沙哑，“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最新的‘龙鳞-5’作战系统可以给你们优先配发，能源和弹药管够。”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打发几个来后勤处领物资的小兵。
李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将安琪手中的战术平板递了过去。
钱博渊不耐烦地接过，低头看去。
“‘幽灵’部队专用全覆盖式战术头盔，需求：集成高带宽信息接收模块，能无延迟接收并解析特定频段的生物电波信号，实现单向战场信息神经投射共享……”
他只念了第一条，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川字。
当他看到第二条“‘虚相’光学迷惑装置，需求：能根据指令，在指定坐标投射高拟真度的动态光影，用于战术欺骗”，以及第三条“‘壁虎’电磁吸附攀爬系统”时，他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啪！”
战术平板被他毫不客气地扔在了旁边的实验台上，发出一声脆响。
“胡闹！”钱博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这是谁写的？小说家吗？单向战场信息神经投射共享？你们以为这是在拍科幻电影？”
他指着李舟，毫不客气地训斥道：“年轻人，别以为军衔高了，就可以异想天开！战争，是一门严谨的科学！靠的是数据，是性能，是无数次实验验证过的可靠性！”
他猛地一转身，指着墙上一张最为醒目的“龙鳞-5”型单兵作战系统的总设计图，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
“这，就是科学！它稳定、可靠，经过了三万六千次不同环境下的极限测试！它的每一个零件，每一行代码，都是绝对理性的产物！而不是你们这些建立在所谓‘超能力’上的虚无缥缈的幻想！”
实验室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老先生！”李涛的火爆脾气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大声道，“时代变了！我们的作战方式，已经不是你能理解的了！”
“闭嘴，中校！”钱博渊的目光如刀子般刮向李涛，气势甚至比许多将军还要强盛，“在天工院，技术就是军衔！这里不看你杀过多少敌人，只看你为帝国贡献了多少专利！你们这些不符合科学逻辑的荒唐需求，我一个字都不会批准！”
李涛被噎得满脸通红，还想再争辩，却被李舟抬手轻轻拦住。
李舟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他向前一步，直视着钱博渊那双因愤怒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缓缓开口。
“钱院长，我尊重科学。”
钱博渊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一副懒得再谈的模样。
“但您是否敢用您引以为傲的科学，和我小小的赌一场？”李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实验室每一个角落。
钱博渊猛地回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赌？跟我赌？”
“对。”李舟点头，“一周后，进行一场最高级别的虚拟兵棋推演。地点，我记得天工院有个推演中心，就在那里吧。”
他伸出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您，带领一支装备了帝国最顶配‘龙鳞-5’系统的虚拟特战小队，我，带领我的‘草台班子’，他们只使用最基础的步兵装备。”
“如果我输了，‘幽灵’部队未来所有的装备，全部由您来定义，我绝无二话。”
“如果我赢了……”
“你赢？”钱博渊仿佛被李舟的狂妄彻底激怒了，他怒极反笑，干枯的手指点着李舟，“好！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告诉你，如果你能赢，别说你这破清单上的东西，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钱博渊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赌徒光芒。
“而且，我将亲自担任‘幽灵’部队的总工程师，我的零号实验室，未来只为你们服务！”
这场惊天豪赌，没过多久便传到了军机处庄明将军的耳中。
庄明听完汇报，只是笑了笑，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直接拨通了钱博渊的专线。
“老钱啊。”
“庄明？你别劝我，这小子太狂了，我今天非得教教他，什么是真正的战争科学！”电话那头，钱博渊的火气还没消。
“我不是来劝你的。”庄明靠在椅子上，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准备好迎接新时代吧。”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留下了一脸错愕和不安的钱博渊。
回程的直升机上，气氛有些沉闷。
安琪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担忧：“我们的队员才刚刚完成初步磨合，彼此之间的配合还很生疏，更没有任何定制装备的加成。而钱院长，他主持了帝国近二十年所有的单兵装备实战推演，经验无比丰富。这场推演，我们的胜算……”
李涛也蔫了下来，小声附和：“是啊老大，那个老顽固虽然脾气臭，但确实有两把刷子。咱们用新兵蛋子去碰人家的王牌满级号，是不是太冲动了？”
李舟没有看身边的两人，只是淡淡地开口。
“装备，只是人的延伸。”
“安琪，准备好你的战术平板。”
“准备记录一场……教科书式的屠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