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303房间，大刘和小赵立刻围了上来，眼神里带着询问。
“队长，没事吧？”
大刘急切地问。
陈识摇摇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将张建军的话，删减掉一些敏感内容后，大致复述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张支队主要是提醒我们，滨城情况复杂，尤其是西区那边，让我们谨慎行事，注意安全和工作方法。”
陈识总结道。
大刘眉头紧锁：“他这意思是……咱们查海风歌舞厅，可能碰到硬茬子了？还是说，滨城这边有人不乐意咱们查下去？”
小赵推了推眼镜，分析道：“张支队的提醒很委婉，但信息量不小。海风歌舞厅背后肯定有不简单的势力，应该已经知道咱们来了，以后行事一定会更加小心，如果我们动作太大，可能会引起反弹。”
陈识赞赏地看了小赵一眼，这家伙不仅技术过硬，心思也很缜密。
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小赵分析得有道理。”
陈识沉声道，“张支队的提醒，我们可以理解为两层意思。一是真正的关心，怕我们这些外来户不明就里，捅了马蜂窝，陷入危险，二也可能是一种……委婉的告诫，让我们在某些领域适可而止，不要触及太深、动作太大，以免打乱他们本地可能存在的更长线的计划。”
“那咱们怎么办？”大刘有些憋屈，“难道就因为水浑，就不查了？那白姨的线索，那些被拐卖的人怎么办？”
“查！当然要查！”
陈识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锐利，“但策略要调整……张支队的提醒是对的，我们不能蛮干，从现在起，对海风歌舞厅和黑皮的监控要更加隐蔽，绝对不能被对方察觉……同时，我们要开辟第二战场。”
“第二战场？”
大刘和小赵都看向他。
“对。”
陈识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东区老城棚户区，“幺鸡的落脚点在那里，他是底层的小角色，警惕性相对较低，活动范围也更有规律。我们要加强对幺鸡的监控和调查，看看能否从他身上，找到更直接的与拐卖案件相关的线索。看看他除了抢夺、销赃，是否还参与过诱骗、转运人口……他的社会关系中，有没有与白姨团伙可能重合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昨晚那个‘呢子大衣’和那辆黑色轿车，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新线索。
大刘，你和小赵想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摸清那辆车的车牌号，或者更具体的特征，耗子脑子活，让他多留意歌舞厅附近，看看能否再见到那个‘呢子大衣’，或者找到那辆车的停放规律。”
“明白！”
大刘和小赵齐声应道，眼神重新燃起了斗志。
陈识的策略很明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表面上放缓对海风歌舞厅核心区域的直接侦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看似次要的幺鸡和新兴的“呢子大衣”线索上，同时保持对黑皮的隐蔽监控。
这样既能降低风险，又能多线并进，增加找到突破口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侦查工作按照新的策略悄然展开。
对幺鸡的监控取得了进展。
耗子凭借其出色的跟踪和伪装能力，基本摸清了幺鸡的活动规律，他白天大多在棚户区里晃荡，或者去附近的台球室、地下小赌场混时间，晚上则像夜猫子一样出动，有时是去海风歌舞厅后巷找黑皮，有时则是独自在相对偏僻的街巷游荡，寻找作案目标。
陈识让小赵将幺鸡的作案时间、地点与滨城市局提供的近期抢夺、盗窃案件进行交叉比对，发现吻合度很高，基本可以确定幺鸡就是多起街头犯罪的嫌疑人。
然而，关于幺鸡是否参与人口拐卖，却没有发现任何直接证据。
他的社交圈子很小，接触的都是些类似的底层混混，暂时没有发现与白姨团伙有关的可疑人员。
另一方面，对“呢子大衣”和黑色轿车的追查却陷入了僵局。
那辆车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海风歌舞厅附近出现过。
“队长，那家伙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敢再来了？”
大刘有些沮丧。
陈识摇摇头：“不一定……也许他们的联系本就是不定期的，或者，上次只是特殊情况，耐心点，只要黑皮这条线还在，他们迟早会再联系。”
尽管线索推进缓慢，但陈识并不急躁。
他深知这种大型犯罪团伙的侦查工作，往往就是与耐心和意志的较量。
在此期间，陈识也抽空去附近的邮局给家里写了封信，报个平安，简单说了说滨城的情况，让家人放心。
他也收到了王娟托人辗转带来的回信，信里絮絮叨叨都是家里的琐事，爷爷奶奶身体都好，小莺学习有进步，傻柱相亲似乎挺顺利，和那个叫秦京茹的姑娘见了几次面……字里行间充满了牵挂和温暖，让陈识在异乡的寒夜里感到阵阵暖意。
案子的侦查还在继续。
傍晚，轮到陈识和小赵值前半夜的班，负责在招待所房间监听电台，他们与在外蹲守的大刘、耗子约定了简单的电台联络暗号，并整理分析白天获取的信息。
小赵正在灯下仔细研究幺鸡最近一次作案现场的草图，试图找出其选择目标和逃跑路线的规律。
陈识则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华灯初上。
滨城的夜晚，比四九城似乎更多了一份潮湿和朦胧，远处的港口灯火通明。
“好像有情况！”
小赵突然开口。
房间里的简易电台发出了几声轻微的、特定频率的“滴滴”声。
陈识顿时精神一振！
这是大刘他们传来的信号……有紧急情况！
陈识立刻走到电台旁，拿起耳机戴上，手指在按键上轻轻敲击，发出预定的回应信号。
很快，耳机里传来大刘极力压抑却仍带着急促的声音，用的是事先约定的暗语。
“……渔夫收网，发现大鱼拖着小虾往东码头方向去了！重复，大鱼拖小虾，东码头！”
陈识的心脏猛地收缩！
渔夫是耗子，收网表示跟踪，大鱼是指黑皮，小虾则可能是幺鸡或者其他目标！
东码头！
黑皮和幺鸡一起去了东码头？
他们要干什么？
东码头那边仓库林立，船只往来，环境比西区更加复杂，晚上更是人迹罕至！
难道……是要进行某种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