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得几乎凝固。
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重。
所有长老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挥之不去的阴云，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主座之下的叶凡。
宗主坐在主位上，面色比之前面对丹皇老祖自爆时还要难看，声音沙哑。
“血色警讯令，来自丹盟总会。”
“一名叫‘莫言’的巡查使，带着两名执法者，已经进入青州地界，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抵达本宗。”
他的目光锁定叶凡，其中的忧虑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指名，要见你。”
话音未落，大殿之外的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三道人影，并未从山门而入，而是直接撕开护山大阵的一角，如同三颗陨石，悄无声息地降临在殿前广场。
为首之人，是一名身着墨色丹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削瘦，双目狭长，开合之间，锐利得能刺痛人的神魂。
他正是丹盟巡查使，莫言。
他身后的两名执法者，身穿制式甲胄，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铁与血的冰冷气息，修为竟都深不可测。
莫言的目光越过前来迎接的宗主，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径直扫向大殿之内，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叶凡身上。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座大殿。
“你就是叶凡？”
莫言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仿佛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宗主脸色一变，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
“莫言大人远道而来，我玄丹宗有失远迎……”
“本使没问你。”
莫言冷冷地打断了他，视线依旧死死地盯在叶凡身上。
“听说，玄丹宗的叛乱，是你平息的。”
“还听说，你动用了一种……非正统的丹道力量。”
“非正统”三个字，他说得极重，殿内温度骤降。
所有长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宗主额头渗出冷汗，急忙辩解。
“莫言大人说笑了，那是我玄丹宗秘传丹火的一种极致运用法门，耗费巨大，并非什么邪门歪道。”
他说得很快，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虚浮。
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叶凡那种力量的来源。
莫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讽。
他根本不信。
叶凡始终平静地坐在那里，神魂的刺痛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他看着莫言，从对方那看似质问，实则充满确信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
这个人不是来调查的。
他是带着答案，来找证据的。
“既然是玄丹宗的秘法，想必叶圣子已经运用纯熟。”
莫言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本使对这种秘法很感兴趣，不如，就请叶圣子当场为我展示一番，如何？”
他提出一个所谓的“丹道考核”。
这根本不是考核，而是逼供。
宗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莫言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慢条斯理地公布了题目。
“就炼制一枚‘九转天心丹’吧。”
“九转天心丹”五个字一出，几位精通丹道的长老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其中一位甚至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此丹丹方早已失传，只在古籍中留有零星记载，以对药材融合度的要求苛刻到变态而闻名。
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宗主，都没有半分把握。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叶凡缓缓站起身。
他知道，他没有退路。
拒绝，等于默认。
彻底暴露，等于自寻死路。
他的心念在电光火石间急转，一个无比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
“可以。”
他只说了两个字，平静得让莫言都微微眯起了眼睛。
丹炉与药材很快被送上。
莫言与两名执法者就站在不远处，三道目光如同三柄利剑，剖析着叶凡的每一个动作。
叶凡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丹炉。
起手，是玄丹宗最正统的炼丹手法，行云流水，无可挑剔。
药材的提纯，融合，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大殿内的紧张气氛，因为他这完美的操作，而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缓和。
只有宗主的心依旧悬着。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在最后一步的凝丹。
当所有药液精华完美融合的刹那，叶凡催动了丹火。
熊！
一团璀璨的金色火焰，大日金炎，在丹炉之下升腾而起。
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莫言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就在凝丹最关键的一瞬间，叶凡的神魂之力，以一种极为隐晦的方式，融入了火焰。
那璀璨的大日金炎猛地一跳。
一抹难以用肉眼捕捉的琉璃光泽，在金色火焰的最深处，一闪而逝。
那光泽出现的时间不足千分之一息，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古老法则韵味。
引而不发。
却又真实存在。
莫言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捕捉到了。
下一刻，炉盖冲天而起，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浓郁药香混合着磅礴的灵韵，瞬间充满了整座大殿。
一枚通体浑圆，丹纹天成，萦绕着九层光晕的丹药，静静悬浮在丹炉上方。
九转天心丹，成了。
而且是品相完美到极致的九转天心丹。
莫言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丹炉前，伸手将那枚丹药摄入掌中。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撼，一丝贪婪，随即又被更深的忌惮与冰冷所取代。
他没有立刻下结论，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叶凡一眼。
“叶圣子，果然天赋异禀。”
他的声音变得幽冷。
“不过，有些东西，不是天赋就能解释的。”
“丹盟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他顿了顿，话语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但若走上邪路，丹盟的刀锋，也随时为你落下。”
莫言那句带着杀机的话音刚落，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冰。宗主与几位长老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叶凡年轻气盛，与这丹盟使者当场撕破脸。
然而，叶凡却笑了。
他无视了莫言眼中几乎化为实质的警告